第一百一十五章 雪糕 (祝大家除夕快乐!)(第2/3页)

我:“……”

…………

这两天在家里,都是陆景重全权负责地做饭,我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厨房门口,看着陆景重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做饭,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笑的合不拢嘴。

“米饭放的水少了……油热了!先放葱姜蒜……别放虾米了,一股海鲜腥味我吃不习惯……”

好不容易当一次颐指气使的人,总算是抓住机会了。

不管是在做饭的时候,还是吃饭的时候,我的话都特别多,好像忽然雪儿附体了一样,一吃饭就成了话唠,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都能生拉硬扯到一起,不过陆景重倒是一直认真地听我说,而且吃了很多。

我说:“你这是几天都没有吃饭了啊?”

陆景重说:“在老婆大人指导下做的,当然要捧场了。”

我撅起嘴:“还不如说是你自己捧自己的人场……”不过味道真的……还勉强能吃。

吃过饭,我就窝在沙发上,看陆景重从餐厅到厨房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不禁笑了,我一直向往的就是这样宁谧安静的氛围,有一个爱我的人在身边,不离不弃。

陆景重刷过碗,拉着我出去散步。

现在走在大街上,也不用担心会有狗仔记者的围追堵截,不用乔装,可以正大光明的拉着我的手,可以旁若无人的接吻,不用怕被拍到,就像是普通家庭的小夫妻一样。

可是,我忽然想起在四年前的那个雪夜,透过一条充斥着灯光的细细门缝,薇薇说,难道你忘了吗?你不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要半途而废吗?要重蹈覆辙吗?

那个时候,我看到陆景重抬起的手臂,遮住了脸。

我低着头,看着陆景重握着我的明晰手骨。

陆景重忽然伸过手臂来揽我的腰,顺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又想什么呢?”

我咧开嘴一笑:“你不知道孕妇就容易想多么?天马行空的乱想。”

陆景重耸了耸肩:“知道啊,怕你孕产前综合征,所以你看我现在,都是小心翼翼的。”

我掐了陆景重一下:“你才产前综合征,你全家都产前综合征。”

陆景重将我的手纳在掌心里:“我全家就你一个。”

…………

等到晚上回到家,一进门我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在拼命地响,到卧室里拿到手机一看,是我妈的电话,急忙就按下了接听键。

因为自从我离开了家,我妈基本上就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只要是打电话,一定是说有关雪糕的事情,现在临近过年,我真的怕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了,但是在我按下接听键的同时,心底已经涌上来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电话那边一开口就说:“你现在不是放假了么?回家一趟吧。”

我问:“出什么事情了?”

我妈说:“你表叔表婶离婚了,就把雪糕送到家里来了……”电话那一头顿了顿,“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烧了……”

我听了这话就急了:“去医院了没有?!”

我妈说:“在街口的诊所看了看,打了退烧针……”

“都现在了你还在乎那么一点钱啊?!带着孩子去大医院里去看!我前几天不是才给你打了钱吗?!”

我妈好像被我这么一吼也是急了,声音也不小,大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儿吵啊!你把你不知道跟谁的孩子往家里一扔就是三年,你都不操心那我操什么心啊?就往家里打点钱就行了啊?我看他死了你都不会回来看一眼!有你这么当妈妈的啊?!”

这样的话,好像是钉子一样,狠狠地扎进我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觉得,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就是雪糕。

我正要说话,耳边的手机忽然被抽走了,扭头一看,陆景重拿过的手机,眼色沉沉地看着我。

我竟然忘了他还在身后跟着,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陆景重把电话放在耳边:“你好,我是佳茵的老公……对,陈诺琳的老公。”

我听见陆景重这么说,眼睛里的泪刷的就掉了下来,瞬间模糊了双眼,只能看见陆景重嘴唇张张合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直到陆景重挂断了电话,目光幽沉的看着我。

我知道,电话里,我妈肯定已经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陆景重了,我有过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是三年前,陆景重在走之前就已经有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我粗枝大叶,没有注意到,到三个月的时候我才发现,然后又下决心要生下他。

但是,就像我妈说的那样,既然没有想要养他,又为什么要生下他……

陆景重肯定也知道了,那个孩子,是他的。

陆景重看了我一会儿,忽然伸过手臂将我搂在怀里,在我耳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佳茵……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把眼泪都擦在他的外衣上,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这个夜晚,必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因为得知了雪糕生病的消息,心里也就好像堵塞着一块大石头,偏偏现在回家的票不好买。

不过陆景重认识航空公司的人,搞定了明天上午的两张票。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陆景重扣着我的手指,寂静的夜里,我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

“毛毛。”

隔了很久,陆景重才“嗯”了一声。

“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三年了,我都没有回去看一眼,因为我怕我一回去看了,就再也硬不下心来走了……我现在都不知道雪糕长什么样子,也没有让我妈拍照片发过来……我现在都恨死了我自己……”

我抓着陆景重的胳膊,隔着睡衣,我觉得我的指甲肯定已经硌到了陆景重胳膊上的皮肉,生生的疼。

陆景重侧过身来,拍了拍我的背:“这一次回去,把雪糕接回来。”

一个晚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在飞机上补了一会儿觉,等到了省会又转坐了高铁,从高铁站下来,就到了阔别三年的家乡X县,哦,应该是X市,已经从县城升为县级市了,高铁站前面的柏油马路修的笔直,明灿灿的阳光恍的人眼前一片白亮的光,足可以见我离开的这几年里,发展的迅速。

我以为我已经不记得回家的路了,但是等出租车司机问我地址的时候,我还是脱口而出。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我想起三年前,我抱着刚刚出声不到一个月的雪糕,从阳城坐火车回到了X县,把孩子抱给我妈,我妈又连夜坐了车,送到我姑姥姥家里,给我想要孩子但是一直怀不上的表婶养。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勇气,一个人办了休学,一个人在家呆着等到生产,一个人进手术室,一个人抱着孩子又回到家,一直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