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死亡游戏(第3/4页)

我不知道明姐为什么这么帮我,因为以前明姐对我就基本像是对待透明空气一样,不落井下石也不出手相助,我也就安安分分地赚着我那一份兼职的钱,昨天找明姐帮我圆谎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不用了,我上午回学校一趟,下午就回来。”

我总觉得,欠人情还不如欠钱,所以人情债还是能避开就避开。

回学校还是因为参加比赛曲目的事情,曲目刚开始选择的是李斯特的超技钢琴曲六号幻影,也就是早上被叫停的那首曲子,但是导师说我的曲目和学校里面的另外一个已经推到国家的曲目撞上了,需要换。

我一听就有点眼红了:“老师,我都已经练了小半年了,还有一个月比赛现在让我换?”

导师一脸无奈:“没办法。”说着就很详尽的帮我参考可以选另外的什么什么曲子。

我心里郁结了一口气,直接打断导师的话:“是我先选的这首曲子吧,为什么不让那个人换?”

这算是我在导师面前说过的最冲人的话了,因为导师一直算是对我不错,把我看成是可塑之才来雕琢,我实在是拿不出钱了还帮我筹钱。

导师皱了皱眉,再开口的语气已经强硬了许多:“那你去给比赛赞助十万块钱,你也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听了这话我已经明白了。

在这世上生存,总是就被不得已的事情砸完了腰,小时候小学老师教导我们的,要挺直脊梁做人,堂堂正正做人,到了社会上已经成了看情况而定了,见着霸气的有权有势有钱的,就乖乖让路。

导师见我没说话,就又叫了我一声:“杜佳茵?”

我咧开唇角一笑:“刚才对不起老师,我说话说的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再选一首曲子就好了。”

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忽然就闪现了四年前,第一次见到陆景重的时候,我在酒店外面听到他据理力争地讲电话,最后只化成了一个妥协的字——“好”。

想到这儿,我猛的甩了甩头。

在导师办公室呆了一个上午,导师推荐我选的几首曲子我都觉得不合适,最后算是敲定了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协奏曲。

导师不赞成我弹这个,说这个不光要求手指灵活度熟练度,还有力度和情感把控,单是学校练琴房的六等普通钢琴都弹不了,必须用一等的演奏型用琴,总之是不赞成我选择这个,况且时间又这么紧。

我说:“那我再考虑一下吧。”

临离开导师办公室的时候,我掂量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老师,能告诉我……那人是谁么?”

学钢琴的一共就两个班,经常是在一起上课,所以大多数都已经混了个脸熟。

“问那么多干什么,”导师摆了摆手,看样子是让我出去,“又改变不了什么了。”

走出音乐楼,耳边是阵阵丝竹声悦耳,抬头是圆拱形围起的一大片湛蓝天空,黑色的飞鸟飞过,不留下一点痕迹。

我抬头看了一会儿天空,低下头来向前走。

抬头看天总是不切实际的,还是要低下头来踏踏实实走路。

…………

我本来想到晚上在碧海云天才能见到方唯一,但是没想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第一次打的时候我正在学校门口的ATM机取钱,手机放在包里没有听见,所以他打第二通电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已经不耐烦了,报了一个地址让我现在打车过去。

我在招手打车的时候手哆嗦了一下,在出租车内,从后视镜看见自己的脸色有点苍白了。

我深呼吸了两口气,真的好像是壮士扼腕一样,不过始终不能做到视死如归。

方唯一告诉我的这个地址起初我没有注意,但是等到我从车窗向外看,都已经没有了高楼大厦林立,已经过度成了独门小院的城乡结合部,忽然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就问司机:“师傅,那地儿挺远的?”

司机说:“算是开发区了,不过那边富人区,别墅和私人会所挺多的。”

我一听心里面就开始打退堂鼓了,想了想,对司机说:“麻烦师傅,能不能原路返回?”

司机貌似挺不理解的,但是还是说:“行啊,还回A大?”

我点了点头。

但是,就在司机正在找下一个路口掉头的时候,后面直接冲过来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跟不要命似的开,超车漂移打横停在出租车车头前面不过三米的地方,要不是出租车司机紧急刹车,指不定就已经撞上了,我吓得攥紧了安全带。

出租车司机师傅已经把头探出去开始骂了,不过看到那车前的标志,底气就开始弱了。

出租车撞上几千万的豪车,恐怕倾家荡产外加上一条贱命都赔不起了。

我看着黝黑的车窗玻璃,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就拽了司机师傅的衣袖一下:“师傅能不能快点?我赶时间。”

不过,没等我话音落下,前面私家车里就走下了一个人。

我闭了闭眼睛,意识到我要完了。

出租车司机正要才油门,猛的踩了刹车,骂了一声“真有不怕死的”。

我睁开眼睛,方唯一正好走到车头,绕过来到副驾敲了敲我这边的车窗:“还要我请你下来?”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刚才出校门的时候,方唯一就已经看见我了,或许只是不经意地看见,但是却实实在在是在出租车后面跟了一路。

我付了出租车车费,跟着方唯一走到他的车边。

车里还坐着一个女人,黑色的头发贴在头上一团糟,一边的头发好像用烟燎了,烧到了齐耳的地方,缺了一大块头发,上衣的裙子被扯开,露出半个肩膀在外面,像是正在抽泣,又不敢哭出来声音,肩膀猛烈颤抖。

方唯一掰着这个女人的下巴,拍了拍她的脸蛋,笑着说:“别怕了,啊,这次有人替你了,你好好看个热闹就成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手心里已经冒冷汗了。

方唯一开车一直开到盘山公路上,在半山腰,车停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在路边聚集了不少人,天色有点暗了,有人从路灯上扯下来电线,在路边放了一个巨型的探照灯,我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正巧啪的一下打开,白而亮的强光忽然而至,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忽然,我就被一下子钳制住胳膊,向前猛的一拉,一下子撞在车门上,脊背被撞得生疼。

一片白色的光亮中,方唯一的脸忽然在我眼前放大,然后他掐住我的下巴:“待会儿有一个游戏,你要不要陪我玩儿玩儿?”

听着方唯一的这个问句,我忽然觉得好笑,就和上午在导师办公室,导师问我要不要换一个曲子参赛的时候一样,明明我根本就没得选择,还要问的这样冠冕堂皇,我有可以选择的权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