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侥幸,侥幸有天你是会喜欢上我(第5/6页)

这些话让苏绿有些触动,她对方卓昂的怨恨多少轻了些。

她确实是偏激了,都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画室里。

蒲苇端坐在画板前画画,一边长发夹在耳际,一边柔顺地垂了下来,这样看蒲苇,真是个充满贤淑知性气质的女子。

这在愤怒的方卓昂看来,她就是一个心机深重的女人。

他走上前,将她的画板拿放一边,气势凌人地看着蒲苇。

蒲苇母亲从画室后面的房间走了出来,热情地说:“正和蒲苇说着你呢,我在做饭,晚上就在这吃晚饭,你该给你妈订机票了,不然眼瞅着年底,机票难订,我还要和你妈碰面商量你们的婚事。”

方卓昂极冷淡的态度,一言不发。

蒲苇怕母亲尴尬,说:“妈,你去做饭吧,我和他有事要谈。”

“哎好,你们聊,我去厨房,过几天就要搬回去住了,这里的菜得吃完。”蒲苇母亲说着走了。

方卓昂这才发话,握着拳头,阴沉的语气:“你对她说了什么,你对她做过了什么!”

蒲苇站起身,悲望地注视着方卓昂的脸,他的脸上,写满了对苏绿的深深在意。

“我替你做决定,你这样摇摇摆摆不是更痛苦,这些天你把自己关在家,也不去公司,所以,我帮你狠下决心。”她神情自若,并不认为自己有何过错。

方卓昂一拳重重打在墙上,暴怒地说:“够了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决定,她才18岁,你用你对男人丰富的体验去伤害她。她差点死了!我不会原谅你,蒲苇,你让我彻底认清你的面目。”

蒲苇从没见过方卓昂发这样大的脾气,蒲苇母亲也从厨房跑出来,呆望着他们俩。

“方卓昂,你就是个懦夫,是你的优柔寡断在折磨我!我怎么知道她会去死,她就会演戏,她要是真想死,会死不了吗,她就是个祸害,祸害活千年,她才死不了!”蒲苇话音刚落,方卓昂举起的手就要朝她脸打过来。

他的手在距离她脸很近的位置停下,他缓慢收起了手,捏紧了手心。

“你们到底怎么了,有这么大仇恨,就算我女儿千错万错,你看在她死去父亲的份上,你也要原谅她……”蒲苇母亲哭诉着。

蒲苇走过去,搂着母亲,望着方卓昂一字一句地说:“方卓昂,你自由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滚——”最后一句话,她用尽全部的力气,歇斯底里。

方卓昂迈着疲惫的脚步,离开。

他反思自己,是哪个环节,错得一败涂地,把两个女人都伤了透。

李品接到蒲苇的电话。

电话中,蒲苇认真地说:“李品,我们结婚吧。”

“好。”只是一个字,李品挂了电话。

半小时之后,李品站在蒲苇的面前,单膝跪下,手中是耀眼的一克拉钻戒。

“你把我当哥们,我把你当女神。从我到了法定结婚年龄起,我就对你说过,嫁给我,在任何时候。”李品虔诚地说。

这个长相普通平时从来都不正经的男人,一本正经说着求婚的话。

蒲苇戴上戒指,泪如雨下。

方卓昂,总算可以对你彻底死心,我也该谢谢你,把做决定的权利交给了我。

我终于可以不用再侥幸,侥幸有天你是会喜欢上我。

次日的清晨,苏绿从梦中醒来,看到方卓昂英俊洒落如昔的模样,面目多了些沧桑。

他像孩子一样投入她怀里,头顶着她的下巴。她抱着他,一下子心都柔软了,再也恨不起来了。

“我去找蒲苇,把话都说清楚了。她父亲的死是因我生意上得罪了人,我觉得亏欠她太多,我才不敢面对,选择躲避你。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过,苏绿……你相信我。”他在她怀里说。

她想,上天一定是看她太孤独,所以派他来给她作伴,世界这么大,两个人在人海中撞了面。

她该多给他一些包容,错的不是他,只是他们相遇的时间不对,或是,生不逢时。周丹娜说的对,他是成熟的男人,不是校园里的少年。至少这几年,他对她发乎情止乎礼,从未舍得伤害她。

念及这些,都能原谅。

“你以后可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人,只会令你痛苦。”苏绿心疼地说。

她见他发丝间有白发,心头一酸,低喃:“卓昂爸爸,你老了,你都有白发了……”说着,就哭了起来。

他摇摇头,眼泪已打湿苏绿的脖间。

“我们再也不分开,苏绿,你不许死,不许离开我……你答应我,再也再也不能够有这种可怕的想法。”他哽咽着。

她抚着他的头,他伸出手,她牵住,他轻轻摩挲她的手指,无言处,更情深意长。

之后的日子,他亲自照顾她,无微不至,小心清洗她的伤口,煮她喜欢吃的食物带来医院,一小口一小口吹了之后再喂她,夜晚给她盖毯子,读泰戈尔的诗歌给她听。

即使在她睡眠中,他们也手牵着手。

“我真遗憾,没有在你十八九岁时就和你相爱。”她说。

“我十八九岁,你才六七岁。”他说。

既然相爱太晚,不如只争朝夕。

她吃着他煮的面,满口称赞,说:“以后我们去开一家小面馆,你负责煮面,我负责端面和结账,每天往来的客人在我们的面馆里吃热腾腾的面,我再给他们倒一杯茶水。晚上歇业后,我们一起数钱,好不好?”

“你愿意吗,这么美丽的姑娘,和我一起端面。”他说。

卓昂,我愿意为你消耗我的美丽。

苏绿,我愿意为你消耗我的生命。

她喊他“卓昂爸爸……卓昂爸爸……”反反复复喊他,他不厌其烦地答应。

蒋森来医院瞧看苏绿,若不是被苏绿驱赶,估计蒋森都不愿意走。倒是被苏绿笑话,当年蒋森怎么都不喜欢周丹娜,还恶搞作弄周丹娜,现在周丹娜蜕变成性感魅力的女人,还有个有钱体贴的男人,问蒋森是不是老后悔了。蒋森倒不以为然,还很自大地说,喜欢他的女人太多,少一个等于少一个麻烦。

张恩让也捧了一束白色月季来医院看望,她还惊讶地说,没想到那天晚上和我妈妈一起送进医院的女孩,会是苏绿你。

方卓昂将那束白色月季插在水杯里。

出院后,苏绿拆开右手腕上的纱布,一条丑陋的疤痕露了出来,在她看来,这是她感情和生命都获得重生的分割线。

她找了一位细心的纹身师傅,将那道疤,真纹成了一片漂亮的小绿叶。

如愿以偿。

她注视自己的手腕,觉得这片绿叶,非常漂亮,栩栩如生,如同夏日里一棵树上生长最得最青葱的那片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