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如悬在崖边(第4/6页)

她并不讨厌秦宇,秦宇为人帅气,风趣幽默,肯花心思在她身上,甚至因为她而和韩姗接触,这些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她更清楚,她并不爱秦宇。

她要谢谢秦宇喜欢她,让她变成了一个幸运的人,但也要向秦宇说声对不起,她把秦宇变成一个不幸运的人。

沈以念以为秦宇不会再联系她了,以前在巴黎时,也有男人追过她,而在她明确拒绝后,对方就再没了消息。

可几后钟后,秦宇又发来一条短信:你也太单纯了,这种玩笑你也信。

沈以念看着短信,不禁笑了,庆幸没丢了这个朋友。

她几乎能想到秦宇说这话时,嘴角噙着一抹小坏的弧度,得意地看着她。

陆子晨颀长的身影,慵懒地倚着门框,墨眸看着王诗蓝换着他卧室里的床单,说:“大晚上的,不用着急洗它,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我先把床单洗干净再回家,床单一定要勤换洗,不然有很多灰尘。”王诗蓝拿着换下来的床单,进了洗手间,丢进全自动洗衣机里,倒了大半袋洗衣粉,才按下了洗涤按钮,看着泡沫不断从缝隙里涌出,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

她可以洗掉床单上沈以念的味道,但她该怎么洗掉陆子晨心上沈以念的痕迹呢?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败给过陆子晨的初恋,如今又败给了沈以念,其实说到底,她是败给了陆子晨那一颗不爱她的心。

心尖上的那根刺,痛得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她突然跑进卧室,环住站在窗前的陆子晨的腰。

“你怎么了?”陆子晨察觉到王诗蓝的不对。

“我好痛,子晨,你救救我,我快要痛死了。”王诗蓝将脸埋在陆子晨的胸前,失声痛哭。听着陆子晨心在扑通、扑通地跳着,有力地跳动着,混杂着她的心跳声,仿佛要融为一体。但她知道,她若想将自己的心与陆子晨的心融为一体,是需要不知多少光年的距离,正是因为这样,她快要心痛死了。

“诗蓝,我送你去医院。”陆子晨担忧地说,横抱着王诗蓝。他眼里的王诗蓝不比沈以念坚强,在她身上充分体现了女人是水做的这一件事,大事小事受一点儿委屈她都会哭,但她从没有哭得这么悲痛欲绝。

“不要……我哪儿也不去……”王诗蓝泣不成声,紧攥着陆子晨的衬衫,说,“子晨,我求求你,不要送我去……医院,子晨,你不要离开我,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痛了……”

“好,我不送你去医院。”陆子晨说着将王诗蓝放到床上,盖上了被子,目光敏锐,试探着问,“诗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王诗蓝闭眼,泪水成串滑落,摇了摇头,紧攥住陆子晨的手。

陆子晨坐在床边,皱眉看着终于安静下来似乎睡着了的王诗蓝。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倏地感觉衣襟再次被人抓住,他扭头看向眼睛红肿的王诗蓝。

“抱着我睡,别走……子晨,求求你……”王诗蓝泪眼婆娑,看着陆子晨,恳求地说。

“好,我不走。”陆子晨脱鞋,躺在了王诗蓝的身边。

他猜想,王诗蓝说痛指的是心痛,常年得不到他怜爱的心痛,可她的心痛,除了让他有些愧疚之外,不足以牵动着他跟着心痛。他只为沈以念而心痛,不由自主,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再不愿为别的女人痛上一分一秒。

心中那份愧疚,让陆子晨道歉说:“对不起。”

王诗蓝紧抱住陆子晨,悲痛从心底弥漫开来,从没有哪一句对不起,听得她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这个新娘的颈部和胸部非常漂亮,所以应该把她的婚纱在颈部和胸部这两块再花些心思设计。”沈以念在设计部和两个婚纱设计师讨论客户的婚纱草图,放在衣袋里的手里倏地响了起来,她取出来,看着显示陆子晨的来电,就边回自己办公室边按了接通键。

“如果你现在不忙,就去公安医院照顾下老贾。”陆子晨说。

沈以念立即关切地问:“老贾怎么会在医院?而且还是公安医院?”

“因为陈宏伟,陈宏伟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老贾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威胁老贾说,他有思雯的不雅照,约老贾见面,老贾就一个人去了。结果陈宏伟带去了几个人一起修理老贾,老贾为了拿回照片也不还手,被打得挺严重的,幸好有路人报警,警察赶到后,将陈宏伟他们抓了起来,又将老贾送进了公安医院。”陆子晨沉声继续说,“老贾要在医院住几天,但这事老贾不想让思雯知道,所以不能让思雯来医院照顾他,而我又得去趟警局,所以现在没人在医院照顾老贾。”

“哦,那我收拾下就去公安医院。”沈以念思及,又问,“那照片呢?拿回来了吗?”

“根本就没有什么不雅照。”陆子晨这句话说得有些愠怒。

挂了通话,沈以念跟同事们交代了下接下来的工作,就出了“花嫁”。她先去超市买了一大塑料袋东西,才去公安医院。

沈以念到了公安医院,进了陆子晨所说的病房,看着贾万辉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鼻青脸肿,左胳膊和右腿都缠着纱布,精神萎靡。

她既打趣又真心地称赞,说:“老贾,你这个样子很帅,思雯没嫁错人。”

“我都啥熊样了,你就别逗我了。”贾万辉看向沈以念,勉强露出笑容。

“我没逗你,说的是真的。”

沈以念把手提包放在小柜上,又从那一大塑料袋里取出毛巾和洗脸盆等住院必备品。

贾万辉看着傻眼:“你做过护理啊?这也太专业了。”

“是啊。”沈以念语气轻松,但她却认真地说。

由于林泽枫是他父母老来得子,所以两位老人身体本就不好,又因为知道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而身体更加不好,因而林泽枫住院时,大多数时间都是她在照顾他。

贾万辉只当沈以念说的是玩笑话。

沈以念端起洗脸盆,说:“我去水房打些凉水,回来给你的脸冷敷下,听说这个办法止疼。”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贾万辉看着门口,若有所思,嘟囔说:“看来对比王诗蓝,老陆还是习惯把事情交代给你来办,也许对他来说,把事情交代给你似乎更合情合理一些。”

沈以念再回到病房,弄湿了毛巾要给贾万辉冷敷,可贾万辉执意自己敷脸,沈以念拗不过他,就把毛巾给了他,拉了张椅子坐下,有些焦急地说:“警局离这很远吗?陆子晨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道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老陆比我冷静,和姓陈那孙子打不起来,何况还是在警局。”贾万辉解释说,“而且,我估计他应该已经从警局出来了,正开车去我家的路上,我让他帮我取些衣服,告诉思雯说我出差用,免得思雯知道我住院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