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念念不忘的老朋友(第2/5页)

她困惑地看着来电显示,是王诗蓝,接通后说:“诗蓝,你怎么会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以念,不好意思,这么晚电话打给你。”王诗蓝柔声表示歉意,大概是因为心急的关系,讲话的速度要比平常快了许多,继续说,“是这样的,子晨的手受伤了,我今天中午陪他去医院包扎完,他下午就去工地现场看进度了,打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很担心他,但现在太晚我又不方便过去,所以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他回没回来?”

“今天中午手才包扎?”沈以念诧异,脱口而道,“陆子晨还真是够不爱惜自己的。”

“以念,难道你早就知道子晨的手受伤了吗?”王诗蓝疑惑地问道。

沈以念猛然意识到自己在答非所问,含糊着说:“嗯,是。”

“那你知道他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吗?我问他,他怎么也不肯说。”

“我也不太清楚,我也是跟他偶遇,不小心看见的。”沈以念大概能知道陆子晨没说的想法,毕竟陆子晨的手受伤的起因是贾万辉不愿提及的,是会伤害到姚思雯的,所以她不会去戳破。

“这样啊,子晨这人什么事都不跟我说,还是老贾打电话告诉我,我才知道他手受伤的事。”王诗蓝柔和的声音听起来有了委屈之意,情绪低落地说,“以念,你和子晨认识这么久了,你能告诉我,你所了解的子晨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我所了解的?”这个问题把沈以念问住了。六年前,她就否定了对陆子晨的了解。

王诗蓝又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一点儿都不了解子晨,他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对我说。”

“他本来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沈以念安慰她说。

“也是,对了,以念,你知道子晨为什么会有怪癖吗?”

“什么怪癖?”沈以念以前和陆子晨相处时,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古怪的嗜好啊。

“就是家里别的食物可以缺,唯独不能缺少了方便面和鸡蛋。偶尔子晨还会煮一袋方便面上面再加两个荷包蛋,但他吃了会吐,所以通常都是看着那碗面发一会儿呆,再倒掉。更多时候是,那些方便面被他一放就放过期了,然后还是会买新的方面便来填充。”

沈以念一怔,上次陆子晨明明叫她煮了方便面来吃,不对,她没有看见他吃方便面。

究竟是怪癖还是睹物思人?大概只有陆子晨自己知道吧。

她不认为自己了解陆子晨,所以不会自作多情。

“以念,你在听吗?”王诗蓝问。

“在,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怪癖。”沈以念不再胡思乱想,走出家门,站在陆子晨的家门前,她按了几下门铃都没人来开门,只能对着手机另一端的王诗蓝说,“陆子晨可能还没回来,我按门铃没人开门。”

“马上十点了,还没回来,真让人担心。”王诗蓝焦急地说,“以念,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个忙?”

“什么忙?”

“如果子晨回来的时候,你还没睡,就帮我给他的手换下纱布,不然以子晨的性格才不会按医生的嘱咐换纱布呢,但工地灰又多,伤口肯定会感染的。”

“好啊。”沈以念答应了下来,紧跟着补了句,“如果我睡着了,那我就不管了。”

说完,沈以念真想撞晕在家门口。这不得体的话,都不知道是她脑子短路了,还是那个对陆子晨避之不及的胆小鬼造成的。

王诗蓝在手机的另一端明显一愣,没想到沈以念说得这么直率。

“呵呵,开玩笑的。”沈以念像是神经搭错了一样,挤出笑声说道。

听着王诗蓝道谢,挂了电话后,沈以念特想抽自己嘴巴,这下不想见陆子晨也得见陆子晨了,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沈以念回到自己家,将笔记本开机,搜索了一档真人秀节目,边看边等陆子晨。

一集已经看完了,她还是没有听见陆子晨的脚步声。

挂在墙上的钟表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是催眠曲一样,沈以念为了防止自己睡着,站起来按着钟表发出的声音,左跳一下,右跳一下。

六年前,在郊区那个不大的房子里,下班早的她独自吃完饭后,也是经常这样等着晚归的陆子晨回家,很多时候都只是等回一个疲惫不已,倒床就睡的他。所以他没有注意到,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一个星期都说不上几句话。他没有注意到,那时她低血糖,最严重的时候,晕倒了也是自己在冰凉的地板上醒来的。他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爱情正是从那个时候出现危机的,而她注意到了。

她想补救他们的爱情,可当时她太年轻,太年轻也就意味着有时太冲动,她越是想补救这段爱情就越是用错方式,总忍不住以声嘶力竭的方式表达,所以每次他们都是以聊天为开场,以吵到没力气为结束。

听见门外终于隐约有了动静,沈以念快步走到门前,轻推开门,看见陆子晨的背影,他右手上的纱布都已经黑了一层,左手拿着钥匙,并不灵活地开着门。

“我来开吧。”沈以念走到陆子晨的身边,拿过陆子晨手里的钥匙,给他打开了门。

陆子晨的幽眸隐藏一丝哀伤,看着她,生疏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我受诗蓝所托,她让我帮你换下手上的纱布。”沈以念也不管陆子晨同不同意,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他家,“纱布在哪儿?”

“纱布在我车里,没拿上来。”陆子晨用没受伤的手扯掉脖颈上的领带,随便丢在沙发上,看向沈以念,说,“不用换纱布,你回去吧。”

沈以念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陆子晨的眼眸微微黯然,他脱了身上的黑西服,重重地摔在沙发上,闭上眼帘。等他再睁开眼帘时,眸色一片清冷,迈开修长的双腿,走过去关门。

沈以念突然从她的房间里快步走出来,站到他的面前,眉眼弯弯,有点儿得意的模样,在他眼前摇了摇手里的纱布说:“我有。”

陆子晨怔住了。

沈以念再度进了陆子晨的家里,陆子晨坐回沙发上,她边给他换纱布,边说:“你应该给诗蓝打个电话,她很担心你。”

陆子晨疲倦地靠着沙发背,闭着眼睛,用左手捏了捏眉心,很深很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地说:“我现在应该吃晚饭。”

“都已经快凌晨了,你还没吃饭?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沈以念语气严厉地说,“陆子晨,该有的你都已经有了,你至于还这么玩命工作吗?”

“至于,我太爱钱了。”陆子晨没有睁开眼睛,反而将眼睛闭得更紧。

他不能让沈以念从他的眼神看出这句话的水分,不能让沈以念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一丝他在用工作再次麻痹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