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4页)

“不!”

百合惊恐地蜷缩起赤裸的身子,嫩白的娇躯在春日的夜里瑟瑟发抖。

刀冽香冷哼:“还有些零碎,一并脱了吧!”

伸手向百合的抹胸抓去!

如歌只觉有一口热血向喉咙冲!

握紧拳头便要急喝——

空中飞起一件黑色衣裳。

轻飘飘越过众人头顶,罩在颤抖恐惧的百合身上。

百合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用它裹住全身,泪水,疯涌在黑色的衣襟上。

刀冽香震怒!

凤目圆睁向大堂右边角落瞪去,见一淡眉细目男子仅着中衣,神情不卑不亢,百合身上的黑衣显是他掷来的,不禁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妹子!”

刀无痕却突然止住她的喝斥,白胖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向刀无暇递个眼色。

电光火石间,他已认出了那淡眉细目男子正是玄璜!

玄璜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烈火山庄。

当今世上,所有人都听过一句话。

人间烈火,冥界暗河。

烈火山庄坐稳白道的第一把交椅,暗河组织则是绿林黑道的龙头,两股势力明争暗斗十数年,发生大小战役七十八起,双方共死亡七百二十六人、伤一千九百一十八人、失踪一百四十五人。

然而,十九年前暗河组织却忽然好象人间蒸发一般,再无任何动静和消息,一夜间在江湖绝迹。

烈火山庄从此也再没有对手。

几年后,烈火山庄就等于天下武林。

烈火山庄庄主烈明镜共有三个弟子。

其中二弟子玉自寒,甚少在江湖上行走,识得他的人很少,天下无刀城的鸽组收集到整理有关他的资料并不多。

玉自寒,二十二岁,自幼双耳失聪,双腿残废,常穿青衫,容貌温润如玉,左手一枚羊脂白玉扳指。相传他有六个随仆,青圭、赤璋、白琥、玄璜、黄琮、苍璧,其中,玄璜与黄琮为世人所多见。

刀无痕正是认出了玄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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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楼。

静悄悄。

乐师忘记了奏乐。

宾客忘记了呼吸。

他们或兴奋或好奇或担心地等待着情势的变化。

刀无暇一振锦袍,玉面露出喜容,几个大步便行到那雕花木桌前,对木轮椅中的青衣清俊男子,一揖到地,朗声恭敬道:

“天下无刀城刀无暇见过玉公子!”

话未落,他便觉不妥,这玉自寒是个聋子,如何听得他说些什么,恐有不敬之嫌。但如何与聋子沟通,一时间又想不出好法子,竟有些怔在那里。

这时,有一股柔和如春风的力道轻轻将他的身子托起,刀无暇不敢违逆,顺着这股力道抬起头来。

玉自寒的双目。

恬淡而安适,象灵山秀水间沉静的温玉。

玄璜道:“刀公子,说话时请面对我家少爷,少爷自会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纸,和一支做工精细的碳笔,摆在桌上。

刀无暇心道,莫非玉自寒习得唇语,能从口型知晓话语内容,这倒需小心了。边想,他边对玉自寒抱拳连声致歉,道:“在下小妹年少气盛,行事不知轻重,让玉公子见笑了,回去必当严加管教。”

玉自寒在纸上淡如轻烟般写道:

“令妹天真,不必多责。”

刀无暇松口气,道:“是。”

玄璜道:“这青楼女子举止放荡,确有失礼之处,刀姑娘看不下去亦在情理之中。但凡事应适可而止。”

刀无暇道:“多谢教诲。”

玉自寒微微摇头,叫他不必如此客气。

这边,风细细暗想,这位玉公子不知何方神圣,竟能使得名震天下的无暇公子如此谦恭以待。只可惜,这秀玉般的人儿竟似又聋又哑又残,可见上天是见不得人完美的。

如歌却一直注意着被众人遗忘的百合。

百合彻底失败了,她娇艳的脸庞上满是狼狈的泪渍,十指死死抓紧身上的黑色衣裳,一个劲儿不住地颤抖。终于,她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要离开这个带给她羞辱的地方,没有人看她,她希望能静悄悄地退场。

她低下头,咬紧牙,不想看见楼里其他姑娘嘲讽的表情。但是,当她经过时,依然听到了香桃的讥笑、曲悠悠的冷哼、薄荷飞白眼的动静、柳絮唾口水的声音……忽然,一只脚平空横出来,绊在她的身前!

百合慌乱间哪里来得及去躲闪,左腿一弯,身子失去平衡就往地上跌,她伸手想去抓个东西,却又被人推了一把,惊慌中忙抬眼,一张跋扈得意地脸,是凤凰,平日里她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落井下石?!

百合止不住坠跌的势头,身子摔下去,她闭上眼睛,胸中一片阴冷漆黑,她恨!每个人都在努力向上爬,可以用各种手段,只要能成功!她无非是选了一个错误的方法,为何就要落入被人嘲笑和践踏的深渊,她恨!

一双温暖的小手。

百合没有跌在冰凉的地上,有一双温暖的小手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将她用力地扶了起来,稳稳地站在使脚绊她的凤凰旁边。

凤凰恼怒有人扫了她的兴,低头“呸”一口,啐在百合衣角,骂道:

“贱货!”

百合好似没有听见,也没有回头看一下是谁扶起了她,僵直着身子,径直走出了品花楼,走入外面的夜色中。

如歌垂首站回风细细身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风细细扭头瞪她一眼,以手帕掩口,轻叱道:

“那种贱人,理她做什么,找一身麻烦。”

如歌不语。

“你身手倒蛮快,一溜烟就窜到那贱人后面,使得是什么功夫?”风细细狐疑道,忽然觉得自己对歌儿好象也不甚了解。

如歌向场中望了望,道:“小姐,幽兰姑娘的书画表演马上就要结束了,你是否要接着上场。”

风细细连忙整整衣裙,理好面纱,再顾不得追问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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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楼内。

有琴泓正在奏琴。

风细细正在起舞。

没有人注意到少了个丫头。

后花园中。

月色淡极。

古琴之声传来,悠悠谦和,平淡雅致。

如歌仰首望着幽蓝的夜空,风,吹动她红色的衣裳,烈烈向后扬起。因为无人,她洁白的小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有人经过,惊扰了她。

那人手拿一只小包袱,背脊挺得极直,面容艳丽而冷峻。

如歌叹息道:“为何要走呢?”

热热闹闹的桃花树开在那人身边,花影映在她脸上,映得她左右两颊被掌掴的痕迹通红骇人。她瞪住如歌,眼中有凌厉的恨意,半晌,道:

“留下来,让你们侮辱嘲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