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折 爱之信仰(第2/27页)

星意在她面前坐下,十分坦诚地说:“叶楷正就是我常对你提起的二哥。”

“……”傅舒婷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是、是你二哥?”

星意从来没有刻意隐藏过这个“二哥”的存在。傅舒婷只知道“二哥”是个军人,他和星意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可直到去年才重逢。她也曾好奇地问过星意:“你是喜欢他吗?”星意落落大方地说一句“是啊”,曾让她又羡慕又脸红。

可是二哥原来是……叶楷正。

“天哪……那我对你说过那么多蠢话啊。”傅舒婷懊恼地低呼。

“你放心吧……”星意抿唇说,“其实很多次你和我闲聊起他,我都压根没听进去。”

“……”傅舒婷探身去扭她的脸,尖叫起来,“你还说!”

两人笑闹了一阵,傅舒婷忽然想起来:“那你上次说翻墙的时候被抓住了,那个二哥……”

“也是他。”星意坦白,又很快补充了一句,“可是王先生那时候不晓得是他……”

傅舒婷哈哈大笑起来。

“你没有别的要问的吗?”星意主动说,“我知道还有很多传闻。”

“你是说叶督军怎么怎么袒护你那些胡说八道的话吗?

”傅舒婷还在吃吃地笑,只是收敛了些说,“我当然不信啊。如果是真的……你还用辛辛苦苦熬夜准备材料吗?”

她顿了顿,又说:“星意,不只是我不会信。我们班的同学都不会信的。大家虽然都很好奇,可是约好了不在你面前提起,免得打扰你准备应讼。”

星意心底一暖,低声说:“谢谢。”

“咱们以后可都是医师呢。这个时候不站在你这边,难道看着以后自己被无赖缠上吗?毕竟再高明的医术也不能保证救得了每一个病人。”傅舒婷轻松地说,“好啦,今天你跟我说的事我不会说的,你放心。”

她一直挽着星意的手,送她到校门口,看着她上了黄包车。只是在星意上车的时候,她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他会和你结婚吗?”

星意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虽然你二哥是很好,可他是叶楷正啊。”傅舒婷说,“他是两江督军,而且,都娶了妾了。”

星意知道好友是好意在提醒自己,可她什么都没法解释,只是下车很快地拥抱了好友一下,笑着轻声说:“谢谢你。”

车夫迎着寒风,跑得很快。星意坐在车上,并没有察觉到有多冷,只是在想傅舒婷对自己说的话——他是二哥,也是叶楷正。这就能解释很多事了。她不傻,今次的诉讼案件闹到这样大,只怕病家和医师的关系已经不大

了。背后的推手,最终的目标还是叶楷正。

只要是和他在一起,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会被卷入很多这样的事中。

星意捏紧了手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曾经把和他在一起的事看作两个人的事,可她现在明白过来……因为他是叶楷正,所以,任何看着简单的事,都很复杂。

“廖小姐!”路边有辆汽车鸣了鸣喇叭,有人拦住了黄包车。

肖诚将车资付给了车夫,指了指汽车:“督军在等您。”

“我要去接爷爷……”星意犹豫了下说。

肖诚笑了笑:“他特意在这里等您,一起去车站接老爷子。”

星意一上车,叶楷正就摸了摸她的手,皱眉说:“这么冷都不戴副手套。”他自然而然地用自己的掌心去摩挲她冻得僵硬的手指,星意却看了前座的司机与肖诚,有些不自在地往回抽了抽。

叶楷正知道她不好意思,便没有再做这样亲昵的小动作,但还是扣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汽车缓缓驶入了颍城火车站,却没有停下来。左边的候车室已经清空,车子一直开到了站台,肖诚看了看表,回头说:“应该还有15分钟列车会进站,我先下去看一下。”

肖诚带了司机一道下车。叶楷正大概有一周的时间未见到她,外边的风风雨雨虽说是隔了博和校门的,可她不会一无所知,他这样看着,只觉得她脸上略带了些憔悴,想来也是受了不少压力

。他心底有些愧疚,轻声问:“星意,这几天……害怕吗?”

星意看了他一眼,坦诚地说:“有一点。”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开口向她解释这一切被火上浇油的根源。

“二哥,我仔细想过了,如果不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并不会发展到这么糟糕,是吗?”她忽然用极为认真的口吻同他说话,眼神清澈而明亮。

叶楷正心头微微一紧,一颗心跳得十分剧烈,良久,点了点头:“是。是因为我的缘故。”

她一直专注地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划过一点异样的情愫:“那么这么久以来,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他怔了怔,那个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可旋即便懂了她的意思。

因为拥有权势,所以会有人觊觎;因为站在高处,所以会有阴谋暗箭。他们相识于一场刺杀,她在问自己……会害怕吗?

叶楷正垂眸想了想:“因为是一个人,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所以以前并不害怕。”他悄无声息地握紧了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向她坦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星意看出他的紧张和语无伦次,唇角勾起来,弯成十分好看的弧度,打断了他说:“督军,所以现在和我在一起,你更勇敢了吗?”

她的鼻尖微微翘着,眼神亦十分俏皮:“这几天我在准备应讼的材料,只要一想到你,就觉得不害怕了。原本我想,最糟糕的是要坐牢,可

我又想了想,两江就数你官最大,你不会眼看着让我去坐牢吧?”

他听她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话,心情一点点放松下来,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沉声说:“当然,我怎么舍得。”

她的脸颊恰好贴在他硬邦邦的牛角扣子上,有点生冷。那句话是顺着坚实的身体、缓缓地传到她耳朵里的。渐渐地,那颗扣子仿佛都被体温捂得温暖起来。她微微笑着说:“二哥,我才不会让你做出包庇的事来落人口实呢。你放心吧,李医师和学校的老师们研究过啦,老太太不是因为我的操作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