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旌旗半卷出兰迦(第2/5页)

玄澈看一眼琉璃灯,也是一惊,又看一眼跪着的戈兰。

“为何打碎琉璃灯?”玄澈微怒。

戈兰忙道:“这……请王恕罪,戈兰无意得罪麝月姑娘。”

玄澈看向麝月,麝月不语,戈兰之意,是得罪了她,才打碎了琉璃灯?

天薇见状忙道:“戈兰,胡说什么?”

她走到玄澈面前微笑温柔:“王,不要听戈兰夸大其词,什么得罪不得罪,只是……麝月姑娘不小心罢了。”

她话说得得体,可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弱弱低下。

麝月忽然觉得可笑,她明白了,这也许不过是主仆俩设计的一场好戏,天薇扮演高贵大方的王后,戈兰扮演柔弱可人的女子,但实际上,不过是要让她在玄澈面前难堪。

麝月苦笑:“是我不小心打碎的,若是王要问罪,的确不关戈兰姑娘的事。”

“什么罪不罪的?”天薇走过去,抚着麝月的手,“姑娘,戈兰不懂事,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天薇说着,怯懦的看一眼玄澈,又急忙低下眼睛。

麝月当真佩服她,她这副样子就好像迫不得已,又包容大度。

怪只怪她轻信了天薇的和善。

麝月低身行礼:“奴婢先行告退。”

麝月转身出门,没有看玄澈一眼,她不知为何,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吗?是怕在他的眼里看到一丝一点的怀疑,而伤心吗?她不知道。

铃兰跟着她出来,急急的追上她:“姑娘,是不是奴婢不该叫王来?”

麝月摇头:“不是,不是你的错,你不叫他来,也许她们还有后招。”

麝月明白,她们要是一心陷害她,就不会是这么简单。

她才回到偏殿,就听玄澈的声音传过来。

“干吗走得这么急?”

麝月回头,果然是玄澈。

麝月不语,玄澈走过去勾起她的下颌,她轻轻拂开他的手。

“怎么了?不高兴了?”玄澈拉住她的手腕,“刚才为什么看都不看我?”

麝月看向他:“怕。”

“怕?”玄澈倒是诧异。

“对!”麝月直言,“我怕,你眼睛里万一有一点怀疑,我会很难过。”

她此言一出,玄澈仰头朗声大笑,笑得收不拢。

麝月奇怪问:“你笑什么?”

“笑你傻!我阿米尔·玄澈是连那点女人的小心思都看不出的吗?”玄澈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宠爱地看着,“你啊……我这么爱你,她们怎么会不嫉妒?”

麝月脸上一红:“可是那个琉璃灯……”

玄澈收住笑容:“那琉璃灯的确不能打破,会被视为不祥,可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信这些。”

“但,若是朝臣们得知,定会要你追究,我听王后说,那是死罪。”麝月怕自己连累了玄澈。

“你放心,若是我连你都保护不了,我还怎么当这天下之主!”玄澈安抚的看她,轻吻她的唇,“不过,天薇既然针对你,又叫我怎么安心将你一个人留在樊域。”

一个人?

麝月一惊,抬头看他。

玄澈苦笑:“七天后,我将率樊域大军与中原联军,决一死战!”

什么?玄澈说起这件事,好像说起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你要出征?”麝月突然抓紧他的衣襟。

玄澈笑着点头:“怎么?担心我?”

麝月不语,心里想,不错,他杀了林世唐,大溏怎能善罢甘休?中原原本便是三足鼎立,如今共同联手抗拒樊域,只怕来势汹汹。

若是打仗,说不定一年半载都无法结束。

她无法想象一年半载都见不到玄澈的日子。

况且,她一个汉女,王后又是不善,怎么在这樊域宫廷立足下去?

可是,她也不想成为玄澈的负累。

见她苦恼的样子,玄澈猜到了一二:“你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

玄澈叹息一声:“天薇不是简单的女人,她做人滴水不漏,是樊域典型的贵族女子,可不代表她没有善妒之心;戈兰更是舞姬出身,向来以征服男人为荣,我不能得罪阿加那家族,可我也不想你受到伤害。”

“我也不想拖累你。”麝月抚上他俊美的脸,他疲惫、忧虑。

她抚平他的眉心:“别担心了,叫千樱与云雀保护我就好。”

“不。”他握住她的手,“你说,我带你出征,可行吗?”

“带我?”麝月惊讶,古来军中无女子,除非是军妓。

麝月连忙摇头:“不,这样一来,难免朝中不会对你议论纷纷,也怕会带来麻烦。”

“可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办法,我带你出征,得凤凰珏者得天下,这是很好的借口!”玄澈心里显然有了主意。

麝月怔忪,望着玄澈,他这无异于玩火。

“琉璃灯之事,阿加那·英吉大人定会找你发难,你要如何应对?”

“还是那句话,得凤凰珏者得天下,况且,你死,天魔教也不答应,你还欠他们《天魔绝音》。”只这一会儿功夫,玄澈心中竟已有了这么多计较。

这些个原因加起来,的确,没有人会真的要她的命。

麝月笑笑:“好,我随你出征,可若琉璃灯碎,果然是不祥之兆,我定要还你一个好兆头。”

她说着,自怀中解下凤凰珏。

那碧玉经历种种磨难,反而更显得光泽莹润。

麝月将它递给玄澈:“这个交给你。”

玄澈没有接,只是凝眉看着她,麝月微笑:“我不是要试探你什么,我都是你的,这个东西当然是你的,况且,它在你这才是最安全的,若中原之人如此看重它,想必此番亦要争夺,若我被擒住,它还不至于落在别人手上。”

玄澈想想,有理。

他接过来:“我定好好保管。”

夜晚,星辉暗淡。

华月宫,玄澈来时,天薇还没有睡下,她似乎在等他,见他来了,殷勤地迎了上去。

“王。”天薇见玄澈脸色不好,机敏地道,“今儿的事儿,我绝不会跟父亲讲的,也不会有别人知道,王且放心。”

玄澈看她一眼,他也拿捏不好天薇,她的高贵端庄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