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棋差一着(第3/4页)

进入御书房,安沁宣冲进右边的书室,进去后安沁宣发现,书室内虽然依旧整齐,但四面书架明显都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找到最左边书架倒数第二个隔间,将上面的书全部拿出来后,果然发现了一个暗格,轻轻推开,里面放着一个黄色锦盒,打开盒子,玉玺端端正正的放在里面。若不是西烈月事先告诉他具体位置,靠他慢慢寻找,御书房内有三四间这样的书室,半天也未必找得到。

将盒子盖好放进事先备好的布袋里,安沁宣正准备去拿兵符,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

“啊!”

西烈月忽然低叫一声,猛然坐直身子,菁葮一直守在她身边,听到她叫,立刻蹲下,问道:“主子?您怎么了,要不要传肖姑娘过来?”

西烈月黑眸圆睁,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菁葮又叫了她好几声,西烈月才慢慢回过神来。周围一片漆黑,不远处有很多黑影在晃动,寂静的山林里,能听到夜风的声音和轻微的人声,确定刚才让她恐惧的一切只是梦,西烈月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疲惫地问道:“他回来了么?”

“还没有。”惨白的月光下,主子的脸色反而泛红,额头上的汗珠沿着脸颊一路滚落下来,主子像是没感觉到一样,盯着前方不说话。菁葮低声劝道:“主子,您再歇会吧,他回来了菁葮马上叫醒您。”

西烈月摇摇头,菁葮不再多言,沉默地退到原来的位置。

背靠着树干坐着,西烈月完全没有睡意,身上一直穿着泡温泉时浸湿的衣服,虽然已经干了,却依旧冰冷,她全身上下都很冷,每一阵夜风袭来,都像在她身上泼一盆碎冰,但是她的胸口很热,犹如一把火在烧,那种灼热和寒冷的感觉,同时折磨着她。

刚才的梦里,她看到安沁宣被一群人围住,无数的利箭,如滂沱大雨向他袭来,长箭刺破他的身体,一支又一支,直到他常穿的白衣变成血衣,直到他砰然倒地,他的手里还拿着玉玺……

西烈月抖了一下,周身寒意弥漫,即使她现在知道那只是一个梦,回想起来,她的心都还在惊悸。那一刻的恐惧,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像冰冷的水,无孔不入,侵蚀着她整个人。

这种害怕惊恐的感觉,是不是就叫做爱了?

“谁?”

李缘一声低呵,惊着所有人,戒备的侍卫拔剑涌向黑暗中的人影。

“是我。”

远处传来安沁宣特有的低沉嗓音,西烈月倏地站起身,却没有迎上去,注视着黑影的方向。听到是安沁宣的声音,李缘才收了手中的长剑让出一条道来,西烈月很快看到了那道熟悉的白影向她走来。他身形依旧矫健,三两步就已跃到她面前。

梦醒来的那一刻,她想立刻见到他,拥抱他,摸摸他的脸,现在他终于站在她面前,能清清楚楚看到他的脸,闻到他的气息,西烈月却什么都没做,因为她的一颗心,又回到了原处。她没想过,仅仅只是看到这个人,就能让她的心安定。她甚至都忘记了要去问他玉玺的去向。

安沁宣显得很兴奋,没发现西烈月眼中的波澜,晃了晃手中的小包袱,还指了指身后,“我回来了,不仅给你带回了玉玺和兵符,还给你带回来几个人。”

“谁?”西烈月极少看得到他这么兴奋,心中隐隐猜到他所说的人是谁,只是心里不敢相信。

安沁宣侧过身,西烈月才看到他身后站着几个人,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西烈月眯眼看过去,待看清站在最中间的人时,西烈月声音都有些颤抖,“舒清?”

轩辕逸仍是那么霸道地牵着她的手,她也还是如往常那样笑着,她身后,是始终追随的炎雨苍素。真的,是她回来了。

看到舒清的那一刻,季悠苒舒了一口气,她总算是回来了,还不晚不早正是时候。

“是左相!左相回来了!”芪焰也认出了舒清,开心地迎了上去,走到苍素身边时,嘴角的笑扬起更高。菁葮默默站在西烈月身后,眼光落到炎雨身上,与那双常年不变的冷眸交汇,依旧幽深得看不见底,菁葮却觉得这些天一直紧绷着的心莫名放松了些。

“你怎么回来了?”西烈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离开还不足两个月。

舒清耸耸肩,回道:“外面的事情处理完了,所以就回来了。其实我前天就回到海域了,听说斐后薨逝,文武百官都到陵园祭祀,我想着等你们回朝了我再进宫。你让我带去的五千人,我只带了一千回来,其他的留下保护修之了。我让她们回宫复命,谁知傍晚她们又都回来了,告诉我皇宫有异动,担心有人对你不利,我让炎雨和苍素偷偷进宫看看,刚好碰上安沁宣夜探皇宫。”

舒清说得轻描淡写,西烈月听得心头一热,前天就回了,到底要多拼命地赶,才能前天就回到海域?她还大着肚子……

舒清轻咳一声,避开西烈月死盯着她的眼睛,转向季悠苒,问道:“海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何这么狼狈?”

西烈月沉默,季悠苒暗自叫苦,斟酌了好一会,才尽量简单地把近两个月发生的事告诉舒清,说道西烈月今晚遇刺中毒的时候,一直默默的舒清,终于不再淡定,“你中毒了?”

西烈月眼刀狠狠射向季悠苒,季悠苒无辜地站在那里。陛下也没说不能说她中毒的事啊?

周围还有很多人,舒清柔声说道:“陛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西烈月撇撇嘴,随着舒清往旁边走了几步,舒清压低声音,狠狠地说道,“西烈月!你就急成这样?我真想揍你一顿。”舒清之所以这样生气,不仅仅是气西烈月贸然行事,置自己于这样的危险之中,同时也气,她早就打算要与斐家决一死战,却瞒着她,独自面对这场风暴。

母皇和父亲被人挟持,两个时辰前,她才经历过一回骨肉相残,西烈凌就死在她面前,西烈月觉得心很疲惫,听着舒清咬牙切齿的责骂,西烈月眼眶竟有些发热,敛下眼眸,却又看到舒清突出的肚子,西烈月哼道:“咱们彼此彼此。”她又是如何做母亲的?这样日夜兼程,若孩子有个万一,又当如何?

月光下,两人互相瞪着对方,眼中尽是恼怒之火,心中却满满的都是怜惜和珍视。

西烈月的脸色越来越潮红,满头薄汗,看起来很辛苦的样子,舒清已不忍心再说她,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锦袋,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抓过西烈月的手,将一颗药丸倒在她的掌心,“吃了。”

西烈月低头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问道:“什么东西?”

舒清余怒未消,轻哼道:“毒药。”

西烈月白了她一眼,也没再多问,一口吞了药丸。这药丸很奇特,刚入口中,立刻化了,一股淡淡的腥味沿着喉咙往下滑,你能感觉到它慢慢流入胸腹,一股酥麻的感觉由内到外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