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面见面圣(第2/4页)

许淮素出去之后,西烈月也不打算再装下去,放软了身子,向后倒去,安沁宣赶紧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西烈月用着虚弱的声音说道:“右相,进前来。”

季悠苒不仅听出了西烈月声音的变化,也看出了纱帘后,陛下身后居然还有一个人,刚才都是那人撑着陛下吗?难道她真的病得如此严重,既然如此,陛下又为何刻意隐瞒,不召集天下名医整治呢?

心里思绪百转千回,季悠苒还是慢慢走上前来,与舒清平排而立。

良久之后,西烈月的声音再次悠悠传来:“紫竹,把帘帐打开。”

让季悠苒直接看见她此刻的样子更好,省了不少解释。她也不惧让季悠苒看见自己此时的狼狈,因为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她站在她这边,成为她真正可用之人,要么,她只有死。

紫竹却不知道西烈月心中所想,只想着陛下这个样子,实在不该让臣子看见,毕竟这会对陛下的形象及威严有损。

“是。”君命不可违,紫竹还是走到帘帐边,轻轻掀开帘帐。

帘帐缓缓打开——

当季悠苒抬起头,看向帘帐时,一向悠然平静的脸却由于惊讶而变得僵硬,她猜想过帘后会看见什么样的情景,但是却万万没有想过会看见这样的西烈月,她竟不自觉地惊道:“陛下!这……”

西烈月的额上满是薄汗,头发披散着,早已被汗水打湿,眼眶下明显青紫,形容憔悴。虽然一只手已经努力地撑着床沿,但还是无力软倒在她身后男子的怀里,不断起伏的胸口显示着刚才不长的对话,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这哪是那个风华出众,英姿飒爽的海越新王?才不过四天的时间,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西烈月的狼狈虚弱她看在眼里,季悠苒心中除了惊讶、疑惑之外,也深深明白,今天看到这一幕,她除了选择忠心效忠陛下,别无选择,除非,她真的想死。

季悠苒是聪明人,相信她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西烈月对着舒清说道:“舒清,告诉她事情的原委。”

舒清轻轻点头,简明地对季悠苒说道:“陛下、泯王,还有你说的得了恶症的官员,甚至是死去的熙王,都不是病了,而是中毒。此毒并没有解药,而且中毒者对此毒有很强的依赖性,只能依靠自身的身体情况和意志力来戒掉,过程会很痛苦,中毒不深的,半月至一月中毒的症状就会慢慢减轻,只要不再继续用毒,大体无碍,若是中毒已深的,或是身体受不了,如熙王一般死去,或是受不了毒发的痛苦,自尽而亡。”

原来如此,季悠苒接着问道:“下毒者是天涯芳草的人?”对于熙王的死,她略有耳闻,而盛名一时的天涯芳草在熙王死后,马上消声觅迹,她猜这其中必定有所联系。

“是的。而且主谋已死。”舒清不想再过多纠结于天涯芳草及风絮的事情上了,毕竟这中间牵扯到太多西烈月的隐私,现在要解决的是大量官员中毒还有月的身体问题。

季悠苒显然也感觉到了舒清不愿多谈天涯芳草的事情,转而问道:“那陛下的毒?”陛下此刻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而刚才舒清对这毒的解释让她也出了一身汗。

舒清微笑着回道:“右相可以放心,陛下中毒并不深。”

再过个十天八天,应该就会好转了,毕竟只是少量吸食未提纯毒品而已。

中毒不深已经这样?难怪熙王会顶不住,那些官员想必就更不用说了。有了这项认知,季悠苒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原来以为那些官员不过是得了什么病症,现在看来,远不是这么回事。

一波一波熟悉的异样感袭击着她,三天来,西烈月太明白接下来会如何了,她轻微地变化安沁宣感受的最为明显,知道她一定还有话没有说完,手轻轻贴住她的背心,缓缓地为她注入内力,虽然他知道作用并不大,起码可以让她把话说完。

借着这股劲力,西烈月强撑着赶快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就应该明白,那些官员大多数已经不可用,有两件事,你和左相要立刻去办。一是从新安排现在的官员,在新人上任前,各司其职,不可乱。二是科举事宜,尽快进行,那些世家子弟,让世家推选优秀者,与科举产生的人才同时殿试,由此选出新任官员,此事要快。”说完,西烈月将手别到身后,将安沁宣的手移开,她已经欠他够多了。

舒清听出了西烈月明显的颤音,立刻说道:“陛下,具体的事情臣会和右相商量,您好好休息吧。”舒清转身对着季悠苒说道:“右相请。”舒清不想让季悠苒看见西烈月抽搐挣扎的样子,她一定也不想让人看见她如此不堪的一面。

季悠苒看着西烈月抓着床沿的手青筋都鼓了起来,脸色也比刚才更加难看。明白舒清是在支开她,也顺势抱拳说道:“陛下保重,臣告退。”说完立刻转身随舒清离开。

西烈月缓缓在床上躺下,一边用力地喘着气,一边对身旁的安沁宣说道:“把我绑起来。快!”她已经渐渐能够感觉毒发的时间和疼痛的类型了,她可不想再咬他了。

看着她蜷着躺在床上,一阵一阵地抽搐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心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让他莫名的焦躁,而她明天还要该死的去给人送葬,她再这样下去,只怕就该给自己送葬了吧!

安沁宣恨恨地紧捉着她越抓越紧的手掌,她身上已经够多因捆绑而造成的淤伤了,而他,也再不愿用布条把她绑在床上。

安沁宣想要骂她的不自量力,最后在她的挣扎低泣下却只能发出无奈地叹息:“你就不能不逞强?”

殿外,舒清和季悠苒对面而立,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目,将她们的影子投射在脚下,四周静寂无声,就连风,树,花,草都仿佛静止了一般。也因此,隐隐约约能听见西烈月痛苦而压抑的低叫声,而这也让她们都觉得这本该阳光灿烂的盛夏午后,满是阴霾。

两人先是久久的无语,而后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左相有何策略?”

“右相有何高见?”

说完,两人同时低笑起来,她们大概都是第一次这样想听另一个人的意见吧。

舒清轻笑着摇头,她们俩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起码她自己是这样,这是她遇到的最棘手的事情,毕竟她对于朝廷皇室的利益纠结,政治的游戏并不熟悉,一切她都只能是尽力而为吧。

“科举之事一直在继续着,六日后,会有一场诗会,这是一个和平民人才接近的机会,也是一种宣传,做得成功的话,参加科举的人应该会不少。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原本定于一月之后开始的考试,应该提前到半月之后,尽快选出人才。至于世家那一部分,还是要右相出面为好。”舒清把科举的进度和季悠苒说明,毕竟吏部还是她管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