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贵客临门(第3/6页)

君就是君,不管再如何掩饰,君王之气还是直逼而来。

茶已微凉,舒清将壶盖打开,走到旁边的细竹旁,将茶渣倒在了竹子下的细沙里,瞬时间,仿佛空气中,都尽是茶香的甘醇一般。不紧不慢的清理着茶壶,好像没有听见西烈倾华刚才的威胁一般。每一个动作,细致而优雅。西烈倾华也不催她,待她将茶壶洗净,只见她自石桌下,拿出一壶酒,为西烈倾华满上,轻轻推到她面前,看色泽,是无味。

西烈倾华饮尽手中的无味,品评着纯酒的甘美,忽然,她也明白了舒清的回答。无味能让茶变得更为香醇,独饮也绝不逊色。而她既能让慕容舒清死,自然也就能让舒清活。好自信的人!

不知不觉,竟已是日落之时,西烈倾华笑叹道:“还有三日,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她怕是真的老了,相信月儿与她之间,必有所承诺吧。

“日落了,朕也该走了。”起身捋了捋微皱的长袍,西烈倾华迎着夕阳,慢慢走出竹林。

“您慢走。”舒清也起身,想要将她送出竹林。

西烈倾华却是挥挥手,一边走着,一边笑道:“不用送了,你我还会有机会一起喝茶的。”

这话似乎话里有话。

舒清看着西烈倾华远去的方向,微皱着眉,想着她的言下之意。忽然肩上一重,舒清转头一看,竟是西烈月放大的笑脸。推开她搁在自己肩膀上的下巴,慕容舒清自顾自地走回竹林。

西烈月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笑道:“母皇走了?”

明知故问,舒清懒得理她,嗤道:“是芪焰脚程太慢需要再调教,还是昇王您行动迟缓,需要郎中啊!”从西烈倾华一进竹林,芪焰就急急忙忙从后面溜了出去,这一去竟是一个多时辰?

西烈月痞痞地回道:“你不是应付得来嘛。”这海域估计也只有舒清敢这么和她说话了,她还觉得无比亲切和享受,八成她是疯了。

舒清自顾自的往竹屋走去,哼道:“等你来救,怕是死一百次也够了。”

“母皇舍不得杀你的。”见过她的人,有几个舍得杀她的。母皇明智慧眼,怎么会杀她呢,再说,若是舒清这么容易死,也不会出现在这了。快走两步,跟上舒清的步伐,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西烈月在她耳边轻笑道:“为了补偿你,我带你去个地方。”

看她笑容诡异,故作神秘的样子,这地方必有蹊跷。舒清后退了一步,才问道:“什么地方?”

西烈月好笑的看着她退避的样子,活似她要将她怎么样一般,不让她如愿,西烈月上前一步,硬是在她耳边轻轻嘀咕。

“天涯芳草?”舒清微皱着眉,这个名字,莫不是……“伶人馆?”

西烈月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点头笑道:“聪明。”

她就知道,西烈月这样的表情,准没好事,淡淡的丢出一句“我没兴趣。”舒清转身就要走进屋里。

“没兴趣?”西烈月倒是来了精神,调侃道:“不知道是谁写下一掷万金只为佳人一曲的传奇。青楼你都去的,伶人馆还不是理所当然应该去的?”

什么叫理所当然,舒清瞪着她,骂道:“昇王殿下,小女子现在可没钱一掷万金了,自然是去不起的。”她要拿这个事情说多久,早知道会遇见她这痞子,芷晴就是哭瞎了眼睛,她也绝不踏进那清风楼。

不把舒清的眼刀放在眼里,西烈月靠在竹门边上,直接戳穿了她的借口:“少来,你的脑子里盘算的都是赚钱之法,完全是商人本色。半年来,这海上交换所得之利,虽不能与慕容家比,但一掷万金还是难不倒你吧。”

她算见识了什么叫做行商了,才到海域,身体还没有养好呢,就开始盘算着怎么通过海上交换赚钱了,现在海域的丝绸,茶叶,一大半都是她贩卖过来的,海域的夜明珠,药材她也运走不少,是谁说她不像商人的,她十足就是个奸商。

双手环在胸前,舒清不紧不慢地回答:“昇王过誉了,小本生意,仅够温饱而已。”

她这叫仅够温饱,那海域的人就都是饥民了,西烈月忽然故作神秘地笑道:“你是不是怕轩辕逸知道啊?”他若是知道舒清逛伶人馆,一定会很精彩。左右看看空空如也的竹屋,西烈月奇道:“对了,说起轩辕逸,怎么好久都不见他呢?”他不是对她寸步不离的吗?

“去海滨城准备这次海运的货物去了。”

“真有你的,让一个大将军去给你做苦力。”轩辕逸爱上她,算是他倒霉了。为了她,将军不要,身份不要,荣耀不要,来这做苦力。

在竹椅上坐下,舒清却不以为意地说道:“能者多劳,这世上已经没有了镇国将军了。”他们都已经摒弃了以前的身份,自然要有新的生活。

她倒是总有些让人无语的说辞,西烈月继续游说道:“那你还不趁着这个机会,温香软玉一番。”

温香软玉?亏她说的出口。舒清连话的懒得回答她,拿起手边的书看了起来。

“你真的不去?”西烈月仍不死心。

这回舒清连头都不摇了,直接忽略。

“那好吧。”耸耸肩,既然如此,她只好自己去探探这个天涯芳草究竟有何不同之处了。

西烈月来到天涯芳草的时候,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素净的石门敞开着,两个大红灯笼悬挂于门边。门楣上书写着朱红色的“天涯”二字,写得有力而沧桑。不像其他伶人馆门庭若市,招揽客人。这里显得安静而清冷。不是说,天涯芳草是现在京城中人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吗?莫不是她弄错了?

跨进那道石门,只见小院里小路交错,矮丛鲜花,倒也精致。远远的,可以听见隐约的乐声,却不明显。本来以为没人的小院子里,忽然走出一个清秀的蓝衣小童,对着西烈月说道:“小姐这边请。”

本来只是想来探探虚实,现在她倒是有几分好奇起来。沿着小路走了一会,路的尽头立着一块石碑,上面青翠的颜色书着芳草二字,字体秀丽缠绵,原来,这天涯芳草的名,是要这么看的。

由小童引路,西烈月来到一座三层小楼前,这里音律之声就更为明显了一些,似乎是从小楼里传出,却又听不真切一般。进了敞开的大门,里面的布局,让西烈月轻笑出声,这天涯芳草还有多少不同可以呈现给她。整个一层,完全颠覆了伶人馆应有的样子。没有舞蹈,没有丝竹,没有绚丽,只有纷飞的白纱点缀着,空荡荡的屋里,就一张竹椅,上面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手里拿着的书,挡住了他的脸。

西烈月并不出声,只是随意的左右看看,男子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慢慢放下了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