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合并(二)(第2/3页)

邵君理把剪刀给她:“敢情以前怕我也是假的。”

“不怕你。”阮思澄头用力垂着,在双钩的另一个上插上一只小小的饵:“很爱你。”

前些日子,扬清集团又发布了功耗降低几千倍的家居产品,还跟众多地产公司达成合作,她就觉得……怪自豪的。

就在昨天某个知名财经作者还在专栏里写,邵君理有一点让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就是基本没出过错,这在IT领域当中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就连盖茨和乔布斯,还有佩奇、扎克伯格……也全部都犯过大错,只是很快调整回来了。而邵君理的每一步,事实证明都是对的,那个作者在最后说:【这不科学,类似玄学。】阮思澄在看到文章时心里头倍儿高兴。

邵君理一愣,随即笑了,拿过鱼钩,道:“抛竿就先不用学了,一样一样慢慢儿来。”

说罢,把竿举过头顶,貌似轻松地一甩,在向前的过程当中勾着线的食指一松,浮标、铅坠便稳稳地落入远处的湖水中,溅起几朵小的水花。他看了看浮标位置,又用渔轮拉了拉线,调整鱼钩的落水点,扔了点饵料聚鱼。

旁边有块大的石头,邵君理没使用竿架,而是把阮思澄抱在自己怀里,让对方手持着钓竿,十分传统地等待着。

头回钓鱼,阮思澄拿着钓竿,十分急躁,瞪着大眼睛,简直要把湖面戳出两个窟窿。

她最讨厌做无用功。

只要浮标轻轻一动,阮思澄就吼着要收:“有了有了!快收快收!”

然而每次,邵君理都声音平淡:“!不是。”“还是不是。”“风吹的。”“只是蹭线。”“这叫探口。”

上蹿下跳十五分钟,邵君理才终于开口:“阮阮。”

“嗯?”

“心静一点儿。”

“……?”

“钓鱼这事儿,需要运气。饵下足了,技巧到了,最终还是没有缘分,也没办法,只能看开。总归有些想要的鱼无论如何也钓不着。”

“……”阮思澄把头转过去,看邵君理。

她终于知道了。投资爸爸,在表面上是讲钓鱼,而实际上是说“深度”,这个也是今天来这里的原因——用钓鱼的特殊经历还有山水中的美景让她内心平静一些,别被深度影响太多。

钓鱼最能培养“淡定”,磨炼心性。

邵君理最了解她了,肯定知道谈判破裂让她马上就要爆炸。

邵君理啊……

创业者,经常既固执又灵活,两种属性同时存在——在合适时穷追不舍,在不合适时开阔思路。她呢,总是前一种多一点。

“心静一点儿。”邵君理说,“或早或晚,你会因为这次错过收获一些别的东西。你的努力,这几条鱼没有看到,下几条鱼可能就看见了。一起都有因果循环,不会真的是无用功。”

“……嗯。”

十分奇特,她心静不少。

等吧。

没有钓到这一波鱼,可能还有下一波鱼。

阮思澄的心态放松,腰一软,靠在身后人怀抱里,看着湖面、水波,还有对面的山和树,感受着拂过脸颊的早春的风,几周来的负面情绪退去许多。

“君理。”

“嘘,小声儿,在钓鱼呢。”

“嗯。”

“老实坐着,也别乱动。”

“嗯……”阮思澄说,“这个钓竿好轻啊,这么长,还这么轻。”

“因为贵。”

“哦……”

邵君理就抱着对方,在湖光山色的环绕中静静等着有鱼上钩。他轻声说钓鱼的事——鱼竿长度有哪几种,子线有哪几种,母线有哪几种,饵食有哪几种,渔轮有哪几种,钓法有哪几种,线图有哪几种,各个环节鱼线系法有哪几种,可以用的抛竿方法又有哪几种……阮思澄也头回知道“钓鱼”技巧有这么多,目标不同所采取的策略组合全不一样,怪不得这玩意儿有竞技比赛呢。

因为正在持竿钓鱼,阮思澄不可以乱动,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窝在对方的胸膛里,靠着,把脑袋都倚在男友的肩颈处,让身后人搂着她腰,觉得这是交往数月最温馨的一段时光。他们都忙,很难这样一个小时一动不动只有对方。邵君理小声讲话,时不时吻吻她的头发、太阳穴、眼尾、耳朵。偶尔几只飞鸟划过,整个气氛静谧美好。

阮思澄也彻底平静,不再为合并失败而意难平。

后来,还是自然而然说到“深度”。

“阮阮总,”几句话后,邵君理忽秋后算账,有意绕开具体公事,只说私事,“第一次开会谈判马诞说到结婚生子,我答‘阮总还有她的先生都有能力处理好’时……你在旁边竟然没有任何表情。”

“……我应该有什么表情?”

“我说要当‘你的先生’,你都没有觉得高兴?”

阮思澄震惊,努力把头往后面掰:“我一开始就知道啊……B轮之前那次讨论我就知道,不,比那还早我就知道……”

“这么自信?”

“你本质是一码工啊……码工还有干撩不娶的?这个几率太小了叭……”99%的码工务实理□□做计划。

邵君理:“…………”

“但是,高兴。”阮思澄的脸红红的。邵君理用一只单手接了钓竿,让对方把脸转过来。阮思澄的眼睛看着自己“老公”,说,“从一开始知道,一直高兴到了现在,还会高兴到以后,高兴到这辈子结束。”她又大方又害羞,看对方两眼,垂下眸子,再看对方两眼,再垂下眸子。

邵君理终按捺不住,一手掐着她的下巴,吻下去。

阮思澄的两只爪子揽着对方的颈子,还在想着“别吓跑鱼”,身子僵着,手也僵着,脸颊、嘴唇都不敢动,雕塑似的。邵君理也没有动,二人四片嘴唇贴着,只有舌尖用力扫荡、摩擦,偶尔发出一点声音,是个例外。阮思澄的一侧上身压着对方,胸口剧烈起伏。

长吻过后,阮思澄的呼吸急促,转回身子,结果钓竿继续钓鱼。

没有想到邵君理被撩拨起来,动手动脚。

因为上午开会谈判,阮思澄把长发盘在脖子上方一点点处,露出两只小巧的耳朵。某回,邵君理的左右两手轻轻拨弄她的耳垂,阮思澄本来没在意,然而紧接着却发现,邵君理的两手离开她耳垂后,又顺着她的下颌、脖颈,一直向下。因为刚刚进入春天,阮思澄穿着一件比较紧身的长毛衣,胸口中间被撑起来,邵君理在划过中间那条线时,中指尖竟微微用力,把毛衣给按下一点。虽然并未碰到什么,还差一点点,却让低头看见了的阮思澄浑身酸软。接着,邵君理手掐住细腰,在她后颈吻了一吻。

阮思澄:“……”

她有点儿拿不住竿儿。虽然轻,也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