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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怎讲?”费雨桥的样子明显在装糊涂。

“费先生,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四月胸口起伏着,压抑着怒火,“她的脸毁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脸都没了,那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费雨桥只是笑,“四月,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善良,她欺负你,泼你酒,你还帮她说话,你可以当天使了。”

“不是,不是这个理,我不跟这样的人计较,大不了辞职,但真的没必要弄成这个样子。我也是女孩子,如果我的脸毁了,我会生不如死。”四月说着心底一阵刺痛,她想起了另一个面容被毁的人,“没有了脸,还怎么活?费雨桥,你让我很害怕,如果我得罪了你,你是不是也会……”

“四月!”费雨桥的好脾气终于到了头,“我很不高兴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你凭什么就这么断定这件事是我做的?你有证据吗?你怎么不想想,以我的身份,我会去做这种下三烂的事吗?”

“除了你还有谁!”

“证据。”

“我不需要证据!”四月丢下刀叉,喘着气,别过脸不看他。

费雨桥直摇头,“幸亏你不是法官,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冤死。我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这么恶劣,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做什么不做什么,都光明磊落,从来不屑于偷偷摸摸,更不会做了还不承认。”说着他给四月斟酒,动作轻缓,又是和和气气的了,这男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四月,我不是这样的人,你该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四月的样子很孩子气,倒把费雨桥逗乐了。他端起杯子晃了晃杯中暗红色酒液,兀自发笑,“四月,我就那么像坏人?”

四月一点也不客气,“我没觉出你是好人。”

“真不厚道。”

吃完饭费雨桥送四月回公寓,四月气鼓鼓,他说什么,她都不接茬。费雨桥把车停在公寓楼下,四月推开车门就要下车,费雨桥忽然说了句:“四月,你这么关心戴绯菲,怎么不关心下你的哥哥呢?”见四月面露疑惑,又补充,“我是说莫云泽。”

“……”四月一只脚都踩下跑了,愣了下,又收回来。她想起已经好些天没接到莫云泽的电话,莫云泽也没有来看过她了,难道他病了!

“我哥怎么了?”

“他失踪了,都十来天了吧。”

四月微笑起来,明亮的眸子望着他,“费先生,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费雨桥也笑,“你看我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说完他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亦凝视着他。

最后,四月还是下了车,魂不守舍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酒,朝他摆摆手,“谢谢你的晚餐,再见。”她看似乎平静地关上车门,也许是路灯的缘故,她的脸色白得骇人,一丝血色也没有。黑黝黝的大眼睛突然就空了,目光飘忽没有焦点。她下了车站在街边上左顾右看的,像是迷路的人,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费雨桥摇下了车窗,探出头,“四月,你没事吧?”

“没,没事。”四月摆摆手,还站着没动。

“那你站这儿干吗,不回家?”

“哦,回家,我回家……”说着迷迷瞪瞪地往前面走。

“四月,你不是住楼上吗?”费雨桥指了指四月身后的大楼,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下车来扶她,“我送你上去吧,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

四月再也撑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抓住费雨桥的西装外套,不肯放开。一时间恍如狂风呼啸,她几乎站立不稳,摇晃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费雨桥温和地拍后她的背,“别担心,他家人已经报了警,警方正在全力寻找,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来,我扶你上去。”

莫云泽是在三叔莫敬添生日后 第二天失踪的,因为是花甲之寿,莫敬添早前特意赶回上海庆生,沈端端为此专门打电话给莫云泽。要他务必回梅苑参加三叔的生日PARTY,莫云泽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失礼,哪怕他是真的不想看到莫家人。那天晚上,沈端端还有意邀四月和芳菲一起参加。但四月没有去,一是她听出沈端端的邀请不过是客气和礼节,并非是真情实意;二是她确实不想去,即便是重建的梅苑,在她的心底仍郁积着深深的阴影,对于莫家一切,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不过她倒不反对芳菲去,因为她觉得芳菲跟梅苑并没有什么牵扯,她没有理由阻止,何况她也看出芳菲很想去。

可是很奇怪,芳菲去之前还高高兴兴 ,拉着四月陪她上街买衣服做头发,第二天四月要电话给芳菲,问PARTY上玩得开不开心。不想芳菲的声音嘶哑,支支吾吾,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之后几天四月一直很忙,没顾上去想芳菲为何情绪大变,只当她是小孩子闹脾气,也许是又跟程雪茹怄气了也说不定,四月完全没放在心上。

直到获知莫云泽失踪,她再打电话给芳菲时,芳菲才说实话:“云泽哥哥失踪几天了,梅苑的人过来问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姐你别问我……”

“芳菲!”四月叫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我是你姐姐!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你存心让我心里不好受是不是!”

“姐你别电话,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我没有面对过,所以有些慌,我一个人就好了,你就安心地等着云泽哥哥吧,他肯定会回来找你的,如果他带你走,别管我,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回来。”

“菲儿,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这世上我就你一个亲人了,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不管,无论发生什么,姐姐一定会站在你的前面,我不会让你受伤害,你明白吗?”

“姐,我也一样,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会站在你的前面,不会让你受伤害,没有人可以动摇我们的感情……”

芳菲说着嚎啕大哭,四月被吓到,意识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她放心不下,当即打车去李老师家。结果被程雪茹告知,芳菲连续几天都把自己关进房间,而且也是从那天早上回来后开始就这样了,饭也不怎么吃,话也不肯说,程雪茹也正着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四月却皱起了眉头,“那天早上?阿姨你是说芳菲那天晚上没回家,她是早上回来 ?”

“可不是,那天晚上我等到很晚都没见芳菲回来,很着急,打芳菲的手机她又不接。后来是梅苑 人打电话过来,说太晚了,怕芳菲回来的路上不安全,就暂时在梅苑住一晚上。我看她话说得那么客气,我,我就同意了……”程雪茹的怪异,目光躲躲闪闪。四月忙追问她:“谁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