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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一定要亲自来给你们这些‘生死之交’祝贺祝贺,我只得陪着老爷过来了!”福伦笑着说。

“赶快坐下!”尔康就抬头喊,“柳青!柳红!金琐……快过来!”

“阿玛!你怎么不说一声?说来就来了!太意外了!”永琪惊喜地说。

紫薇、小燕子、永琪急忙给乾隆和福伦搬椅子,摆筷子。

“老爷……你们亲自来,又要让我们大家手忙脚乱了!”小燕子喊。

“好像我们来得不对啊?”乾隆看着大家,又看福伦,笑着问。

“谁说?谁说?会让我们受宠若惊!喜出望外!”紫薇赶紧回答。

大家都忙着张罗乾隆,人人都兴奋着。只有箫剑,隐在众人身后,凝视着乾隆。他实在没有料到乾隆会亲自来祝贺,看到这样一个毫无架子、亲切慈祥的乾隆,不禁深深震撼了。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尔康是对的,上苍用了另一种方式,来化解这个仇恨,他安排了一切,补报了小燕子。他再看小燕子,那个粗枝大叶的小燕子,那个糊里糊涂的小燕子,那个毫无心机的小燕子,那个笑口常开的小燕子,那个大而化之的小燕子,那个天真莽撞的小燕子……他忽然疑惑起来,这个小燕子,真的是他的妹妹吗?本来,回到北京,他很想带小燕子去见见静慧师太,把这个身世之谜,彻底弄清楚。但是,他却始终没做。一来,小燕子不求甚解,对当年的事,已经不再追究了。二来,他竟然有些怯场,不敢去求证了。记得,静慧师太说过,当初庵里,收养了好几个孤儿。既然有好几个孤儿,谁知道小燕子是不是小慈呢?

箫剑在这儿出神,柳青、柳红、金琐早就奔了过来。柳青惊呼着:

“老爷!我们有没有看错?会宾楼有老爷大驾光临,实在太光彩了!”

“柳青、柳红、金琐,”乾隆真心真意地说,“我带着最大的诚心来这儿,祝贺这个酒楼的‘劫后重生’。我知道,这个酒楼里,有你们大家的欢笑,希望这个欢笑永远延续下去!”就爽朗地喊道,“永琪!给我拿大酒杯来!我要跟大家喝一杯!”

“是!”永琪欢声应着。

酒杯排在桌上,一个一个注满。

乾隆举着杯子,诚挚而欢乐地大声说:

“你们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你们的欢笑,就是我的欢笑!柳青、柳红、箫剑,你们这次帮助永琪他们逃亡,让他们远离伤害,我衷心感谢!来,我和大家干一杯!”

箫剑听到乾隆一一点名,也点到自己,不禁一震,跟着众人,拿起了酒杯。心里,实在是百感交集,如果干了这杯酒,是不是表示“千古情仇”就“一口吞”了呢?正在胡思乱想,大家的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琤然一响,大家都一仰头,干了杯子,他也只得干了。

永琪再倒满了乾隆的杯子,乾隆忽然转向箫剑,深深凝视他,说:

“箫剑!关于你和小燕子的故事,我始终没有闹得很清楚,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箫剑没料到乾隆有此一问,心中一跳,旋即镇定下来。他迎视乾隆,在乾隆那诚恳的眼神中,读出了那种真切的关怀。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确定,往日的仇恨烟消云散了。这样一确定,他也就豁然开朗了。他对乾隆一笑,说:

“你不用闹得很清楚,事实上,我也没有闹得很清楚!人生有些事,不必很清楚!活得快乐,活得心安理得,比什么都重要!我很高兴,我终于有这个机会‘认识’了你,你这么有‘人性’,这么有‘人情味’,实在远远出乎我的意料!”

“说得好!这种赞美,我很少听到!它对我的意义很大!”乾隆怔了怔,说。

“对我也是!”箫剑低语。

尔康看着箫剑,听到他这番话,知道他终于彻底解脱了,欣慰得不得了,拍了拍箫剑的肩膀,感动地说:

“老爷!箫剑!我们大家一定要干一杯,为了团圆,为了劫后重生,为了重新认身边的人和事,为了会宾楼,更为了……我们化解了人生的许多仇恨,把不可能的事,都变成了可能!为了‘化力气为糨糊’,让我们大家痛痛快快地干一杯吧!”

箫剑看了尔康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了。乾隆以为尔康指的是皇后和容嬷嬷,不住点头。大家更是各有所悟,都欢喜着,全部举杯。小燕子尤其高兴,嚷着说:

“化力气为糨糊!化力气为糨糊!化力气为糨糊……这是一句很有学问的话,对不对?”

“对极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干杯!”乾隆喊。

众人一呼百应,欢声雷动地响应:

“干杯!”

箫剑一口喝干了那杯酒。看着那个“化力气为糨糊”的小燕子,心里震动着。和小燕子的这番相遇,万一认错了妹妹,万一不是“兄妹相认”,那就是上苍给他的礼物,为了抽走他生命里最大的负担和哀愁。是,化力气为糨糊!这是一句很有学问的话,他笑了,一仰头,再干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