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晚上下班,金经理经过她座位的时候随口问:“要不要坐顺风车?”

钟笔想了想,放下手头的稿子,笑说:“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在车上说起面试一事,向他表示感谢。金经理挥了挥手,“哦,就这事啊,都是同事,不用客气。”钟笔笑,“对你是小事,对我而言可是大事。也没什么好感谢的,就请你吃顿饭吧。”

金经理摆手,“何必破费,你薪水也不多。”

钟笔想着赶快还了他这个人情,于是说:“既然您怕我破费,不如上我家吃顿便饭如何?您又住在附近,十分方便。”

金经理瞅了她一眼,“哦,你还会做饭?我倒是好久没吃过家里做得饭菜了。”钟笔笑道:“那您正好尝尝。”

她想金经理是北方人,应该爱吃饺子,于是买了饺子皮,玉米加肉末做馅儿,一边陪金经理在客厅聊天,一边包饺子,随后又炒了两个家常菜,熬了半锅粥。左学打电话回来说在周熹家吃饭,晚点儿再回来。钟笔不再等他,俩人先吃了。

金经理蘸醋吃饺子,连声称赞道:“原来玉米馅儿的饺子这么香,又嫩又爽口,速冻饺子跟这个简直就没法比。凉菜也做得好,正合我口味。”他一气吃了三十个饺子,这让钟笔很得意自己的手艺。吃完饭,喝了杯茶,他就走了。

饺子包多了,剩了一半。她打电话问张说有没有吃饭,让他赶紧回来吃饺子。

张说很诧异,不敢相信她竟然不怕麻烦包起饺子来,问:“这是你买的?”

钟笔没好气地说:“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就不能自己做?”

他啧啧称奇,看见沙发上的男性公文包,不由得问:“这是谁的?”

“哎哟。金经理的,他落下了。”立即打电话给他。金经理让她明天上班的时候带给他。

张说脸一沉,“金经理就是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人?”

钟笔点头,见他神情不对,“对啊,就是他,怎么了?”

张说发火了,“你怎么请他来家里吃饭?还有没有分寸?”

钟笔将煮好的饺子往他面前一推,“莫名其妙——你到底吃还是不吃?”转身就走。

张说拽住她的手腕,焦躁地说:“你怎么能带男人回家?”今天不说清楚绝不让她走。

钟笔瞪大眼,“张说同志,请注意你的措辞。”请金经理回家吃饺子,和带男人回家,性质完全不用,怎可相提并论?

张说指着饺子,“那这又是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他还是知道的。钟笔抓起抱枕,朝他背上重重地打了下来,“你乱吃什么飞醋!”没影的事儿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疑神疑鬼,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张说楞住了,原来这种行为就叫吃醋——好吧,他心里确实不快。钟笔见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从背后环住他的肩膀,撒娇说:“人家对你可是一心一意,你不要想太多啦。”声音发嗲。

他为她吃醋的感觉——还不错。

张说推开了她,埋头吃饺子。钟笔为了洗刷冤情,将来龙去脉主动说了一遍。张说听完脸色稍缓,“好吧,你胸怀坦荡,可是你能担保人家不会误会你的意思?”钟笔拿不准,“应该不会吧,他知道我有儿子了……”她都拖儿带口、人老珠黄了,谁还看得上她?自作多情可不是好习惯。

“我也知道你有儿子!”还不是一样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张说不耐烦地打断她,“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以后你少跟他见面。”

钟笔很为难,“我们同在一个公司,又同住一个小区,抬头不见低头见……”做得太明显,影响人际关系。

张说还要说什么,左学背着书包回来了。俩人于是打住,不再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不休。左学闻见香味,两眼放光,“饺子!”手也不洗,抓起来就吃。钟笔便问:“你在周熹家里没有吃饱?”左学含混地说:“这是夜宵!”

钟笔戳了下他的额头,“你还知道夜宵,这么晚才回来,作业写完了没?”人都玩疯了。左学仰着头大声说写完了,中气十足。

“就知道吃,还不减减肥。”她转身去收拾厨房。

张说拨了一半饺子给左学,“别听你妈胡说,她的审美观有问题,她以瘦为美,咱们能吃时福。”左学连连点头,立马将张说引为知己。

张说最近很烦,又有些不安,半夜打电话给魏建平,“你说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魏建平一听他这话就失笑,“钟笔怎么了?”能耐啊,居然将百折不挠的张说折磨成这样,夜不能寝食不安,钟笔果真是妖精转世。

“我向她求婚了,她拒绝了。还有,她跟其他男人来往密切。”声音闷闷的。

魏建平心思细腻,善解人意,开导他道:“离婚一事闹得那么大,也许她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你等了这么多年,何妨再等等呢?至于和别的男人有什么,我是不大信的,她对你的垂涎那是有目共睹、尽人皆知的。”

张说皱眉,“是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整个一榆木疙瘩,反应迟钝,除了爱百胜,连章子怡是谁都不知道。

张说从此决定日日接送钟笔上下班,光明正大,不避嫌,他不能当她的地下情人。他们现在不结婚,但是至少得公开化,免得其他人乘虚而入。

车子在路口停下,钟笔跳下去买了蛋糕、酸奶,还有鸡蛋灌饼,狼吞虎咽,“你开慢点儿,到公司之前我得吃完。”

张说专心开车,抽空瞟了她一眼,“吃这么多,不减肥了?”

“减什么肥,人都被榨干了。哎哎哎,就在这里停,车子好掉头。”吃饱才有力气做事。她擦了擦嘴巴,提起笔记本就要跑。

张说一把拽住她,幽幽地说:“没擦干净。”随后唇覆了上来,舔掉她嘴角的奶油,然后进一步攻城略地,将她吃得一干二净。钟笔觉得他的色胆越来越大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做这种事,而且做得这么火辣……

她喘着气摇头,手按在他胸前,让两人保持一定距离,“不行,不行,快要迟到了。”她不是爱百胜的老板,想几点到就几点到。看见对面有人朝这边看,她的脸立马红了,“我走了,以后不许这样了啊。”被同事看到了,她还怎么活?

到了公司,心跳总算平缓下来,她打开电脑,这才发觉不对,这台电脑不是她的。都怪他,都怪他,他越来越有朝淫魔色鬼方向发展的趋势。她打开张说的电脑,需要密码,一时好奇心起,输入自己的生日,居然不是;再输他自己的,也不是。她托着腮想:难道是123456?更加不是。只得打电话向某人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