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容情正要说话,忽然听的底下一阵震天般的欢呼叫好声,原来是明月心要出场了。开始只见众多舞女众星捧月一般拥着明月心出来了。明月心穿的是红色的衣裙,系着飘逸的腰带,越发衬的眼如秋水,眉似远山。黑的发,白的脸,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小小的脸上神情有些哀伤的唱着: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狿狁之故;不遑启居,狿狁之故。声音低沉哀怨,待她唱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时,谢芳菲的心早就已经不在此处了。最后的“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一叹三咏,如行云流水,响遏云霄。谢芳菲只觉得感心动耳,荡气回肠,眼中含泪,低首凝思感慨。

底下的人听的都痴了,想起山高水远的故乡,想起自己的哀伤,想起动荡的乱世,莫不感动的垂泪不语,心有戚戚然。一时间鸦雀无声,只听得低回缠绵的叹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谢芳菲心神俱醉,她想起的依然还是卧佛寺里的桃花和人,用哀伤,清冷的声音低吟“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的人。或许她一生一世记得的依然是那个不真实的幻景。她记忆所记得的回忆和现实里的存在完全不是一回事。对于秋开雨,她似乎永远都活在自己的记忆里,不肯走出来。

容情似乎也被触动了心灵的某一处,愣愣的看着远处某个地方,眼神的焦距却不在上面。忽然警觉的跳起来,一手搂住谢芳菲,机警的翻滚到楼道的另一边。谢芳菲茫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耳中听到容情寒冷的声音:“刘彦奇!又是你!”谢芳菲才知道害怕,死命躲在容情的身下,不敢乱动。刚才谢芳菲坐的位置上赫然是一根闪着荧光的细针,针尖尚有微微的颤抖。如果一针扎在谢芳菲的身上,现在恐怕已经没命了。

容情已经拔剑迎了上去,对刘彦奇的行为愤怒不已,一上手就是狠辣的招数。容情的“有情剑”和刘彦奇的“影子剑”像是两条缠斗在一起的毒蛇,彼此狠狠的互相咬《苑降钠叽缪屎怼H萸橹鸾ゴ叻⒊龅兰抑粮咝姆ā疤逍姆ā保浜掀烊岷偷慕J酰鋈擞腥缙恢小A跹迤娴挠白咏H雌嬉斓纳⒎⒊龅墓饷ⅲ秀奔淙萌擞幸簧材堑氖瘢磴担跹迤娉米糯丝棠训玫氖被

众人突然见到打斗刺杀的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已,尖叫声,哭喊声,都拼命向门口逃去,乱作一团。台上众多的歌女慌乱惊恐间全都已经散去,惟有明月心仍旧保持着最后的姿势纹丝不动的站立在舞台的中央。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眼前的打斗,似乎只是在看一场不怎么吸引人的演出一般。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虚幻中的景物一般,飘飘然遗世而独立,漠不关心世间的一切恩怨情仇。羽袂翩跹,神色冷淡。

谢芳菲担忧的看着正在前方紧紧纠缠不放的两个人,剑鸣掌影间已经看不清楚具体的动作。突然想到萧衍,自己待在这里非但帮不上忙,只会让刘彦奇有可趁之机,匆忙的跑到旁边的楼梯边,抬起头,看见的却是守株待兔的江臣原,趁乱混水摸鱼,要将谢芳菲一举擒杀。

谢芳菲看着他眼中流露出的残酷的神色,面无人色的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危急中大喊:“始安王萧遥光杀人了!”江臣原听的脚下一顿,眼神更加无情的盯着谢芳菲。谢芳菲大叫这句话当然大有深意,她不说江臣原杀人了,而说始安王萧遥光杀人了,就是要让扰乱江臣原的意识,投鼠忌器之下赢的逃命的时间。还留在“雨红楼”的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始安王萧遥光的大名。

江臣原快速逼近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谢芳菲抬头看时,居然是许久不见的左云,面无表情的站在谢芳菲的面前。江臣原一见势头不对,立即笑着说:“大家恐怕都是一场误会。”然后双眼紧锁住左云,缓慢的退了回去,最后迅速的消失在谢芳菲的眼前。

谢芳菲虚软的走到左云面前。低声说:“谢谢。”说着就要去找萧衍。左云在后面冷冷的说:“芳菲姑娘恐怕要跟在下走一趟了。”

谢芳菲睁大眼睛的盯着他,敢情是刚脱狼口,又入虎穴!她冷静的问:“秋开雨是不是一直都潜伏在这里?”

左云没有回答。谢芳菲点头说:“好,我跟你走。不过要说一声。”率先走到楼道间,容情和刘彦奇正斗的难解难分。俩人功力相当,一时半活间难以分出高下。这时,萧衍的护卫已经抢了上来,将下面团团围住,务要合力击杀刘彦奇。刘彦奇无心恋战之下,使了个巧劲,脱离容情的范围,穿楼而去。

谢芳菲还没有来得及对容情说话,突然听到一声重物坠落的声音,伸头出去看时,江臣原脑浆迸裂,面目全非,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早就已经死了。吓的不敢说话,惶恐的看着左云。左云仍旧没有表情的站在她前面,不容许她再上前一步。全身上下任何一处都在左云的监视之下,不得动弹。

谢芳菲远远的对容情大喊一声说:“容情,我先走了。”然后就听到楼上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忽然就传来秋开雨的长笑声说:“始安王可要保重了啊。”声音渐行渐远,慢慢转弱,最后在耳边消没不见。左云趁着众人的目标都在秋开雨那里,一把抓起谢芳菲,点了她的睡穴,从另一边飞越出去,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

雨红楼满是打斗的痕迹,留下遍地的伤员和尸体。明月心先是看着秋开雨离开的方向,然后转头看着谢芳菲和左云飞离的地方,神情若有所思。容情还来不及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左云带着谢芳菲离开。

楼上的萧遥光痛失爱将和众多心腹侍卫,铁青着脸说:“好,好一个秋开雨,反过来倒咬一口。本王今天在此立誓,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萧衍也阴沉着脸色看着秋开雨离去的方向,没有说话。崔慧景在一旁也附和着疾言厉色的说:“这个秋开雨,简直欺人太甚!”曹虎早就下楼去处理刚才的突发事件去了。张稷呆立在一旁,到现在还浑身发抖的说不出话来。

谢芳菲醒过来后发现狭小沉闷的屋子里点着一盏发出微弱火光的煤油灯,自己正睡在一张简易硬实的木床上,不过被褥十分厚而且软。谢芳菲看着站立在自己眼前的秋开雨,只好苦笑着说:“今年大年三十的晚上过的真是精彩刺激啊,想必终生令人难忘,芳菲还得感谢秋宫主呢。”突然间再也装不下去,半晌没有说话,一手奋力捶在床头,然后用力的狠狠的说:“我大过年的真他妈的倒运倒到姥姥家了。”然后转过头,死命瞪着眼,对秋开雨大声说:“秋开雨,你不是说你不会再囚禁我了吗你,不是信誓旦旦的答应过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