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曾,受过伤害(第4/6页)

陈牧失笑:“我没办法。我不像傅羽修,在傅家从小待到大,有感情基础。我现在的情况是夺了一座城,必须以德服人,才不会失民心,长久持有。”陈牧的态度很明显,他觉得自己没错,甚至振振有词。

秦所依不明白陈牧为何这样,在她的价值观里,从小养育宠爱自己的妈妈比这些刚刚才做亲人的长辈要重要得多。她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酝酿了许久,她说:“陈牧,我先回家了。”

陈牧不是傻瓜,自然感觉到秦所依些许的变化,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只好说道:“我送你回去。”

本来秦所依想拒绝,终究没说出口。情感上她还是喜欢陈牧的,但是理智上,她对陈牧的做法很不认同甚至生气。

秦所依随着陈牧来到车库。车库里有三辆车。宾利商务车、布加迪威龙,还有一辆蓝色保时捷。宾利商务车一般都是司机开。布加迪威龙全市只有一辆,当属傅汉明的座驾,剩下的蓝色保时捷,秦所依坐过,是傅汉明买给傅羽修的车。

只见陈牧从挂壁上取出自动钥匙,熟练地按了一下按钮,车子“嘟”了一声,车已开启。

秦所依疑惑地看着陈牧。以陈牧的性格,不会这么理所应当地开别人的车,尤其是傅羽修的。秦所依犹豫地问:“你的车?”

陈牧脸上露出丝丝羞涩,撇了撇嘴:“喜欢吗?”

秦所依犹豫地说:“这车和傅羽修的那辆感觉一模一样。”

“就像我和他。”陈牧回道。他绅士地打开副驾驶车门:“虽然外表一样,但开车的人不一样,给你的安全感自然也不同。”陈牧眼中的自信,让秦所依好像又看到了当初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模样,清澈、认真还有对生活的热爱。

她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陈牧吗?秦所依微笑,怀念的那种。再看看如今的陈牧,名牌加身,外表光鲜亮丽,还是她认识的干净少年吗?她问:“买了和傅羽修一模一样的车,想证明什么?”

陈牧撇撇嘴:“没想证明什么,单纯喜欢这辆车。上车吧。”说着,他先上了车。

秦所依知道他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也不再追问,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直至到了秦所依家的别墅门口。车停了也熄了火,秦所依直接解开安全带要离开,被陈牧拉住了。秦所依不解地看他,陈牧问她:“依依,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傅羽修?”

“你这话什么意思?”秦所依皱眉,脸有愠色。

陈牧笑中有点自嘲:“你和他有十年了吧?十年的时间,你的爱情没有发芽。在我这里,不过一年多,就能开花结果?你之所以选择我,是因为我没有像傅羽修那样,站得那么高,你无须仰视。我有他一样的皮囊,我是他的替代品。”

陈牧的这句话仿佛戳中她心口的一把剑,快、狠、准,没有流血,没有疼痛,但不过几秒,却让她痛得窒息,她抿着嘴,注视着陈牧,默默地流着泪。陈牧看见秦所依这样,心一下子慌了起来,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一味地想表达自己的心情,却忽略了自己喜欢的人。他慌张地伸手抱住秦所依,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一手拍拍她的背:“不哭,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依依是爱我的。对不对?”

秦所依把脸埋在陈牧的胸口处,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不受控制地哭泣。

临别时,陈牧在秦所依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算是无声无息地和好了……

裂缝的鸡蛋,如不及时吃掉,只能等臭扔掉。浪费了一个鸡蛋,也错过了另一个鸡蛋的保鲜期。

深夜。荷兰。阿姆斯特丹某一公寓。

秦所依站在落地窗旁,高挑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秦所依的脑中总会闪现十八岁那年的光景。白驹过隙,这么多年一晃就过去。这些年,她守在荷兰,不肯回国。秦所瑶说她没良心,就算不是亲生父亲,也养大了她。她其实心里很感激继父的,只是她怕回国,每次想到傅羽修那双愤怒与绝望的眼睛,她总会心疼。

“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我,唯独你不可以。你不可以!秦所依,你不可以!”一向冷淡的傅羽修第一次朝她怒吼,那样撕心裂肺,那样伤心欲绝。

那时候的她,心里只有恨,只是冷漠地转身。

忽然,有手机来电。

秦所依从过去回魂,回到厅里,拿起手机接起。

“依依!”电话那头是继父沉重又疲惫的声音。

接到继父的电话,秦所依其实极为吃惊。继父很少打电话给她,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妈妈代传。听继父的口气,秦所依判断,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秦所依客气地问:“怎么了?爸。”

继父说:“你弟弟他闯祸了。”

秦所依先是愣了一愣。因为身体有疾,加之家人心疼他,处处迁就,秦所白的性子越来越乖戾,已不是当年秦所依喜欢的乖巧弟弟了。不过即便如此,秦所白也就向家人发脾气闹情绪,闯祸纪录几乎为零。所以当继父说秦所白闯祸了,秦所依想着也不会是什么大事,估计是把她留在家里的东西弄坏了,继父来报备一下。

“出什么事了?”

“你弟弟打伤了人,伤了那人的眼睛,很有可能失明。要是别人,多赔点医药费就好了。可偏偏……”继父提了提嗓子,又一声沮丧叹息,“偏偏是五环集团的董事的宝贝儿子。五环集团是我们的最大客户和最大股东。最近公司花巨资投资新项目,他家又是我们公司新项目的最大合伙人。因为这件事,五环集团董事不仅要撤股,断绝与我们的合作,还扬言要整垮我们。由于他们的撤资,新项目进行不下去,先前投进去的钱彻底打水漂了,现在公司完全不能运转了。更过分的是,他们要抛售我们公司的股份,要是被第二大股东收购,我这董事长位置就不保了。”

秦所依听着也为继父捏一把汗,但秦所依不傻,继父给她打电话,绝对不是诉苦水抱怨,肯定有什么事情。秦所依问:“爸,你打电话说这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秦所依脑子转了好几转,也没有想出自己有什么能力去帮忙。她不过是个漂洋在外小有名气的大提琴乐师,人气不如明星,人脉更不可能比继父广。

“傅氏,只有傅氏。如果傅氏出面,五环集团肯定卖他的面子会让步,不会做得这么绝。但是依依,你知道,我们家和傅家因为你弟弟的事情,早就水火不容了,怎会帮我们?”

“爸爸的意思,我出面傅家就会帮忙吗?”

她早就不是陈牧的女朋友了。这么多年来,她没有陈牧的任何消息,他在哪里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