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京郊山庄(1)(第2/3页)

“解释什么?”殷凌澜神色不变。身后的华泉已拔出长剑,杀气弥漫,只等着慕容修再妄动一下,就要一剑穿喉。

慕容修连一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盯着殷凌澜冰雪似的眼,一字一顿地压低声音道:“慕容云的事,还有卫云兮!”

殷凌澜神色清冷,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冷冷道:“我做的事无需和你解释。”他说罢整了整被慕容修弄乱的领子,越过他。

“殷凌澜,你别忘了你要的东西!”慕容修的冷笑在身后响起:“两样东西,起码有一样,我可以不给你。”

殷凌澜脚步微微一顿,可是还是如常走入甘露殿中。一旁的华泉收起剑,看了慕容修一眼,冷笑:“在这个世上,还未有人能威胁得了我家公子。”

慕容修哈哈一笑,笑得阴鹜:“那就走着瞧!”

殷凌澜步入甘露殿中,一股浓重的药味和着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中人欲呕。他微微皱了眉,掏出帕子捂住了鼻息。

“是澜儿吗?”龙床上,慕容拔喘息地唤道。

殷凌澜眼中掠过深深的厌恶,可终还是走了过去,跪在龙床前:“义父,儿臣来了。”

慕容拔一双枯瘦的手摸索着伸向他,殷凌澜想要躲,可是他已一把握住他的肩头。那一双手犹如从地底而出的枯手,令人心底生厌。

慕容拔却重重松了一口气:“你来了,就好了……来,坐到朕的身边,让朕再看看你……”

殷凌澜低下眼,慢慢坐到了他身边,陈腐的气息越来越浓,原来竟是从慕容拔身上散发出来的。他要死了,终于要死了!心底一个声音在一遍遍地说着。

慕容拔的枯手摸上他的脸,浑浊的老眼中绽出光来:“澜儿,你可知道你像极了你的娘。澜儿……”

他神智已开始不清,嘴里说的话颠三倒四,时而陷入了久远的记忆中,时而说一些忏悔的话。殷凌澜起先一动不动,任由他的手摩挲。可是忽地心中涌起一股压抑已久的恨,他猛的一把甩开了那一双枯手,手一探狠狠钳住慕容拔的喉间。

“你不配提起我的娘!”殷凌澜脸沉如晦夜,眼底的风暴在疯狂涌动。

十年了!他被他豢养了十年。这十年来,他日日忍受剧毒缠身,日日忍受着慕容拔的非人的训练,还要时时刻刻让他看着自己的脸侮辱自己的娘!而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娘亲是怎么死的!

慕容拔在他的铁指之下,喉间赫赫作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澜儿……”慕容拔老眼中流露惊恐,他吃力地想要拨开殷凌澜的手,可是却是根本无法撼动。

殷凌澜冷冷逼近他,一字一顿地问:“解药呢?!”

十年了,他忍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耐心了。他甘当他的应犬走狗,他甘做他手中的一把杀人刀。他替他杀人,他替他做下无数伤天害理的事。罪是慕容拔犯的,但是孽却是他替他背的。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恨透了!

“澜儿……”慕容拔脸色已经发紫,声音嘶哑难听:“朕会给你的,等朕大行之后一定会给你的。”

他怎么就忘了,如今新旧交替,殷凌澜再也无所顾忌了!

“解——药!”殷凌澜眼中皆是浓浓的戾气,浑身的杀气张扬开来,令人不寒而栗。慕容拔终于明白了自己就算是豢养了一条狗,逼急了也会反扑。他终于抖抖索索地摸上龙床的一角不起眼的地方,一按,有个机括弹出,露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洞,里面有个金瓶。

殷凌澜手一抄,把金瓶放在怀中。慕容拔喉间的钳制猛的松开,他不由捂住心口大声咳嗽起来。有内侍太医匆匆进来,殷凌澜冷冷看着他们,那冰冷的眼神令他们不敢上前。

谁都知道龙影司殷凌澜的手段,如今皇帝病重,京城皆在龙影司的控制之下,谁还敢得罪他?内侍与太医们冒着冷汗退了下去。

殷凌澜冷冷看着垂死挣扎的慕容拔,一把拉起他,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冷笑连连:“那不是解药,解药在哪里?”

慕容拔眼底的惊恐飞快掠过,他嘶哑地辩解:“是的,澜儿……那就是解药,是真的解药!”

殷凌澜忽地一笑,他的面容俊美阴柔,这一笑如万千日光破开阴云,俊美得摄人心魄。慕容拔看得呆了,但是下一刻,他却惊恐地看着殷凌澜手指的上的指套轻轻铿地一声,弹出了一根细细的针。就着日光,那针头泛着幽幽的蓝光。

殷凌澜伸手慢慢逼近慕容拔的眼睛,声音很轻,但是却令人心底泛起寒气:“义父,你可知这是什么毒吗?这就是你一直想找到醉流年啊。无色无味,中毒的人犹如饮了美酒一般,醉生梦死,可是等这销魂滋味过后,身上的肌肤就开始一寸寸烂尽。”

他看着慕容拔眼底的惊恐,慢慢笑得温柔:“义父,你不就是最喜欢看着儿臣这么笑的么?因为儿臣这么笑的时候最像儿臣的娘亲。可是,你不知道吗,她到死最恨的就是你。是你欺了人妻,还妄想让我认贼作父!”

“这种毒最适合你。我的好义父!”殷凌澜冷冷说道,手指轻弹,那枚细细的针就刺入了慕容拔的脖间。

慕容拔猛的睁大眼看着他。殷凌澜拔出针,慢吞吞地又问了一遍:“我的解药呢?这下,义父应该舍得给儿臣了吧?”

慕容拔闻言飞快从龙床上爬下,“扑通”一声跌在地上也不敢喊痛,很快他爬到了墙边,一块方砖前,颤抖的手指扣了扣四面,那块平凡无奇的方砖猛的翻起,一方小盒子就紧紧贴在了方砖的下面。

慕容颤巍巍地递给他:“给你解药,醉流年的解药呢?”

殷凌澜接过,冷冷在地上丢下一颗药丸,亲眼看着慕容拔从地上捡起吃下,这才冷笑:“这一颗,保你三天的量,反正义父你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三天。”

“你!”慕容拔气得脸色发青,颤巍巍地指着殷凌澜:“朕……朕待你不薄啊……”

不薄?殷凌澜笑的阴冷:“儿臣知道义父一向是待儿臣不薄的,一天一颗毒药,儿臣整整吃了十年。”

他说完,冷冷转身大步地向外走去,再也不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慕容拔。

慕容拔看着他离开,这才喘息地唤来内侍,他有气无力地道:“去……去……去叫修儿进宫……快点!”

卫云兮坐在院子中看着挽真在踢毽子玩,挽真不过十五六岁,少女的身量刚刚抽开,还是爱玩爱闹,实在是看不出她就是龙影司殷凌澜身边的唯一贴身婢女。挽真一边踢一边数着数子,红彤彤的俏脸上挂着滴滴汗珠。

卫云兮看得兴起,不由站起身来,心底蠢蠢欲动,要不是身上伤处还未痊愈,这天气真的适合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