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接受你给的一切(第3/5页)

甘璐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按部就班地给自己泡好保护嗓子的混合饮料,一边摊开一份教学研究杂志看着,一边听同事们闲聊,有时还要搭上一两句话以示参与。她想,抛开别的不说,有一份工作对她来讲的确太重要了,至少她可以不用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对她婚姻理不清头绪的困顿上,否则真会喘不过来气。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正议论着李思碧,某位老师有亲戚在市广电局,多少传了点有内幕的八卦过来:“电视台已经把她的节目换成方茜主持了。”

“这么说网上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了。方茜不是刚开始也被怀疑了吗?”

“本来那位原配太太再没什么动作,网上闹得也没以前厉害,台里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暂停了李思碧的节目。可是方茜才刚被聘任,出镜机会很少。她在好多场合声泪俱下,一会儿找领导,一会儿主动联络记者,要求证实自己的清白。要说那女孩子才真是工于心计,完全是借机上位。”

其他人都听得兴致盎然,甘璐刚好接到钱佳西的电话,她听得在电话那头失笑:“真是一个全民八卦的年代。”

甘璐走了出来,也笑道:“可怜我们这些当老师的生活单调,只好仰望一下你们这圈子打发时间了。”

“得了,别拿这些话酸我了。”

“透露点真正的内幕给我听吧,我同事说的是真的吗?”

“很靠谱啊。方茜现在开始主持两档节目,很有点人气了。至于李思碧嘛,我才不为她操心,这个时代,美女总比一般人多点儿出路,以她的个性,不会就此沉寂埋没的。”钱佳西懒洋洋地说,“晚上有没有时间,一块儿去吃饭,《城周刊》新推荐的一个餐馆不错。”

“好啊,刚好我也打算找你,吃完饭陪我去买份礼物,我婆婆要过生日了。”

下午下班后,甘璐先去医院,再开车去和钱佳西约好的餐馆,钱佳西已经在那边等着了,正翻着新出的一期《城周刊》。

“你已经成了这份杂志的忠实读者了吗?”

钱佳西笑了:“我老实招认,其实做节目哪有那么多创意,很多时候都得从别人那里偷师。这份周刊是本地办的,我时不时能借鉴一下他们的策划。再说,罗音的专栏真的不错。”她合上杂志,放到一边,“我那天去医院,叔叔看上去恢复得还不错。”

“他明天就出院,谢谢你去看他。”

“跟我就别讲客气话了。你瘦了好多,现在……身体恢复了吧?”

想想那个来去匆匆的小生命,甘璐便一阵黯然,无言以对。钱佳西也后悔了:“算了,别想这事了。这家餐馆也上了美食推荐,菜里面加了秘制的滋补药材,做得很特别。”

甘璐一听药材就害怕了,摆手连连:“来点普通菜好了,我不要滋补,也不要药材,最近我妈灌我喝了好多说不出名堂的汤,实在不想再闻到药味了。”

“这家做的不是药膳,要给你闻出药味了还怎么混。”钱佳西也不征求她的意见,开始点菜。

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这次坐到一起,却不像从前那样,能够马上气氛热烈地无话不谈起来。甘璐固然没什么精神,钱佳西看上去也兴致缺缺。两个人喝着店里提供的姜茶等着上菜,钱佳西问:“你以前真的不知道尚修文的身家吗?”

这又是甘璐没法回答的问题,可是老友发问,她只得含糊其词地回答:“他有什么身家,他舅舅现在还是旭昇最大的股东。”

钱佳西倒释然了:“我说呢。那天秦湛告诉我,尚修文担任了旭昇的董事长,我吓了一跳,他又说不出个具体的内容,我回去搜了一下新闻,报道得也都挺简略。如果你家修文只是名义持股人的话,你可得提醒他机灵点儿,别给他舅舅背了黑锅。”

甘璐没想到这件事在别人看来还能有这样的含义,她有口难言,却实在没法解释她简直说不通的后知后觉和来龙去脉,只得扯开话题:“你和秦湛,现在在一起吗?”

轮到钱佳西踌躇了,甘璐不免后悔,正好服务员上菜,她连忙说:“这个猪手很香,果然没什么药味。”

“小盼前几天回来了。”

甘璐等分割猪手的服务员走开,才看向钱佳西,她神态没有太大异样,可是分明带着烦恼。

“他们到底分开了没有?我跟秦湛也说过,没彻底分手就不要去招惹你。”

钱佳西抬起眼睛,叹了口气:“也许,是我先去招惹他的。”

甘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秦湛有什么好,值得你去招惹。可是她清楚地知道,钱佳西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有心思细密的一面,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跟秦湛扯上干系,她作为朋友恐怕都无权随便品评。

“还是等他与小盼有个结果再说吧,佳西。”

钱佳西无声地笑了:“不需要我等,昨天秦妍芝陪小盼一块来找我了,约我在电视台对面的咖啡馆谈判。真是现世报应,当初我还嘲笑李思碧呢,一转眼,轮到自己被人找上门来讲数了。”

甘璐吃了一惊:“你怎么好跟李思碧比,她招惹的是有妇之夫。”可是她自觉这个安慰来得很不着边际,再想想小盼算得上是牙尖嘴利不肯饶人的类型,秦妍芝与小盼在国外便认识交好,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的朋友去招惹堂兄,大概更不会客气,“她们……没说什么难听的吧?”

“难听不难听的都说了。”钱佳西摇摇头,显然不想回忆让自己难堪的细节,“我跟小盼也讲清楚了我的立场,如果她不想撒手,我一样不打算退出,我们说什么都没意义,秦湛的态度最重要。”

“佳西,你这是何苦。”甘璐忍不住了,“你和秦湛也没开始多久,哪里就要为他这样和人争了。”

“他们既没结婚也没订婚,只是在交往,不是因为我介入,就已经有了矛盾,并且闹得很厉害,秦湛亲口说他们吵到说分手了。这年头结婚了尚且可能离婚,不至于一交往就成了‘死会’,额头上要刺字成为谁的终身私产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秦湛和小盼在国外就开始交往,两个人一块回国,一直同居,恋人之间的吵吵闹闹根本不足与外人道。如果真是彻底分手了,小盼也没理由这样杀回马枪。佳西,你一向聪明,这点会看不透吗?”

钱佳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吃菜吧,猪手凉了就一点吃头也没有了。”

再接下来,两个人都只泛泛谈论着不相干的话题。这家餐馆的菜式的确很有特色,看似粗犷的食材烹调得十分精细,别有风味,很合她们的口味,然而这顿饭却吃得空前沉闷。钱佳西没有如往常一样口若悬河地评论,甘璐也始终调动不起食欲,两个人都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