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六章 命定的劫数(第2/4页)

他看着我的脸,替我擦掉了眼角的一滴泪:“怎么又哭了?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说完,他往我床边的椅子上一坐,对我说,“你还发着烧,想不想吃点儿东西?”

“我没有胃口,还有点儿困。”

“那就继续睡吧。”他站起来,在我床边坐下,我才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陆彦回就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我连忙把他推醒:“喂,你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快醒醒。”

陆彦回有些委屈地说:“我脖子和肩膀好酸。”

“谁让你不找一张床来?竟然这么睡了一夜,怎么想的?”

“我睡不惯,容易落枕。”说着,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肩膀,“你身上还疼不疼?”

“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我们来谈谈这件事。”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昨天我以为你先到餐厅了,结果去了一问才知道你还没到,我以为你还在路上,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你的人影,我就急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一个路人,他告诉我看到你昏倒在小巷子里,本来想要打120的,结果听到你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就接了起来。”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我开车从学校出来,想要去餐厅跟你会合,结果有个小女孩请我送她一段路,我就答应了,可我刚到就被人绑了……”

我这样回忆着,声音都忍不住发抖。陆彦回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怕,都已经过去了。”随即他皱了皱眉头,“既然是在学校门口拦住你的车,说明知道你在那里上班,那这事儿就不会是一个偶然,是有人蓄意要对你动手。何桑,你最近惹到什么人了没有?”

他这么一问,我有些奇怪:“我不过是一个音乐老师,能得罪什么人。”

“那你最近见过什么人没有?”

他这么一说,我眼皮跳了一下。陆彦回捕捉到我神情异常,又问了一遍:“你见过谁?”

“许至。我今天早上见过他。他来学校找我,说是我生日,要送我一条项链,我没有接受,他就走了。”

“许至?难道是他?这……应该不会。”陆彦回有些诧异,“他应该不至于因为你不肯收下他的礼物就对你动手,毕竟你们之前也没有过节。”

“其实,肖锦玲也找过我。”我对陆彦回说,“肖锦玲知道我和许至的关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也有些日子了,我怕你知道了说我活该。”我如实说。

“以后这样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他有些无奈,“肖家的人你不了解,个个阴狠。这事儿你交给我吧,我会让人去查一查的。”

我点点头。陆彦回又看着我,说:“哎,何桑,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啊。”

“你昨天是不是叫我二哥了?”

我有些不情愿地说:“哎呀,叫了就叫了呗,你干吗问?”

“以后不准叫我名字了,只准叫我二哥。”

“你有病。”我提高了一些声音,“哪根筋搭错了?那么久没有叫了,突然又让我改口是什么意思?”

“我高兴。我不管,不叫我二哥我就不答应你。”

出院后,陈阿姨给我做了一桌子好吃的,一边看着我吃一边说:“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了?真是太过分了,竟然下这样的毒手。”

陆彦回靠着椅背看着我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豹子胆,连我的人都敢动。”

我只好温言劝着:“这一次就算了吧,下一次我自己注意一些,不再让陌生人钻空子了。”

“这事儿算不了。”他站起来上楼去洗澡。我很快也吃完上楼去。上楼的时候,胯部还是有些疼。趁着他在里面洗澡,我撩开衣服,对着穿衣镜看,青紫一大片,一眼看过去,惨不忍睹。

陆彦回正好从浴室里出来,我赶紧把衣服放下来,他却眼尖看到了,走过来要看我的伤势。我伸手阻止他的动作,他却坚持要看,我只好任他撩起衣边。他的手覆盖在那里,因为刚洗过澡,整个手掌都是温热的。

这温度让我心里猛然多了一些温暖,我抬头看着他,他的脸就在我的眼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他的眼睛仿佛也是湿漉漉的,那种氤氲着水汽的墨黑。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低头吻了吻我的侧脸,对我说:“何桑,谁都不能随便欺负你。”

我被这个吻搅乱了心思,虽然他只是浅浅地亲了一下我的侧脸,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那句不像情话的情话,竟然……让我的心跳猛然加快。

虽然我心里已有了答案,但当陆彦回告诉我,是肖锦玲找人打我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震动。

陆彦回说:“原本要查这件事还挺麻烦的,毕竟是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对方又蒙住了你的脸,没有任何线索。”

“你怎么查到的?”

“其实没有查到,而是我想到了个主意,让人用一个新的号码给肖锦玲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道:再给我打一笔钱作为封口费,不然我告发你。”

我的眼睛亮了亮,问:“她怎么说的?”

“她当然是一开口就暴露了,直接打电话过来,一开口就是‘你们怎么能这么过分?我明明已经付过钱了,做买卖也要讲究信用的。’我随后挂了电话,她大概还在忐忑不安。”

“竟然真的是她。”

“你就别管了,我自有主张。”

夏天来得快走得也快,天冷了下来。那天,我跟陆彦回吃完晚饭在院子里散步,看到种的花都谢了许多,多少觉得有些败景。我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季节应该是山野的小菊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我外婆住在乡下,到了这个时候,满山都是野菊花,美得不真实。”

“你外婆过世没有?”

“没有。”我摇摇头,“她已经八十多岁了,也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只去过乡下一两次,跟你结婚之后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陆彦回蹲下来,把一片枯黄的叶子捡起来丢进了垃圾箱,问我:“你外婆对你怎么样?”

“她对我们极好的。我小时候去乡下玩,外婆总是给我做一桌子菜,还炒板栗给我吃。我趴在桌上写作业,她就剥栗子给我,剥一个往我嘴里一塞,那种味道我总是忘不了。”

“你想她吗?”

我侧过脸看看陆彦回:“想啊,我常梦到她,梦到栗子树,梦到野菊花,可是我很久没有回去了。”

“你怎么总是做梦?”陆彦回有些好笑地看着我,又问道,“我看你梦到过好多人,那梦到过我没有?”

“没有。”我没好气地说。他不屑地“切”了一声,似乎不是很满意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