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鹬蚌争(第2/2页)

赤魃从头到脚的打量乘黄,宛如见了一个陌生人。

长久以来,乘黄的形象固定为黑袍银面,以致当他一身紧装,显出身形修长健拔,就让人有些认不出的惊异,如果不是银面具犹存,几乎换了一个人。

寒光闪闪的矛箭凝固了气氛,赤魃凝静而严肃。“摘下你的面具。”

乘黄停了一刻,气息冷定下来。“灭蒙已死,你想接着除去我?”

“他留了信,说真正的乘黄已死,被教主宠幸的男奴替了身份,是朱厌的亲父。”赤魃一字字道,空气绷得极紧,挟着雷霆将至的恐怖。

乘黄语气阴森。“他是我所伤,恨我入骨,自会百般设计挑动教中内斗,这般荒诞的理由你居然也信,未免太过可笑。”

赤魃疑心既起,怎可能凭言语消退。“男奴的相貌教中有老人记得,你将面具揭下来,验过不是,我立刻摆酒行大礼赔罪。”

乘黄冷冷地笑。“我早年重伤致使容貌全毁,教中尽知,不想却成了被污的借口。我虽不如你,也是教中祭司,你要我当众自露残颜?”

“你对朱厌确实护得紧,由不得人不生疑。”阿兰朵在赤魃身畔,俏颜带煞,“只要证明了身份,再杀了这小贱种,我们就相信灭蒙说的尽是谎话。”

灭蒙信中道出的太过离奇,阿兰朵初见难以置信,再一想不寒而栗,她本就厌憎血脉低贱的弟弟,而今发觉他与乘黄关联极大,甚至意图染指教主之位,更是生了杀心,哪还容朱厌再活下去?

赤魃已经失去了耐心。“阿兰朵说得不错,你若再推诿,便是自知心虚,休怪我们无情。”

乘黄默了一刻,缓缓道:“没想到区区一封信,轻易煽动至此,罢了。”

眼看他抬起左手去揭银面具,所有人屏息凝神。

冷银的面具略略抬起一线,露出一抹下颌,异变遽然而生。

密密层层围困的奴卫群中突然传出了惨叫,近百人疯一般抽刀乱砍,其他人猝不及防,立刻见了血。惨号频频响起,人群骚动起来,惊惶而溃乱。

赤魃眼尖,见乘黄隐在背后的右手半露,指尖在极快地拨弄铜铃,顿时勃然大怒,也不去理会混乱的场面,正待扑过去,阿兰朵蓦然惊叫起来。

紧随在赤魃身边的奴卫也有十余人发了疯。这些人无一例外的神智迷失,胡乱攻向赤魃与阿兰朵,赤魃轻易踢爆了几个人的脑袋,但也被滞了一滞,乘黄趁着混战穿入奴卫群中,几下起落已不见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