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何鸣何默(第2/2页)

紧跟着,他就看见这个没见过两次的表妹像他刚才一样手一翻,一直收在袖中的手伸出来,上头居然有个活生生和巴掌差不多大的东西。

那东西青绿色,对着他鼓了一下肚子,突地四足一弹,朝他直跳过来!

兔起鹘落之际,何默只觉眼前一黑,那东西已经跳到了他的脸上,他不由忙抬起胳膊用力把那东西自脸上打下,真的大叫起来:“青蛙!青蛙!”

亭中三个主人里,何鸣算是最后知后觉的了。

何默放草编蚱蜢的时候他还在苦思着徐善然刚才的问话,肯定是“然也”的,但“然也”之后还要深入阐述……然后他的思路就被何默一声大叫给打断了,还没等他真正醒过神来,何默又咋咋呼呼地叫了什么青蛙……结果最后何鸣抬起头来的时候,一系列精彩情况全部错过,就看见自家兄弟跟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脚边还有一个呱呱叫的青蛙,不由恼怒叫道:“何默!你又欺负人!”

“是她欺负我!”何默也叫,声音里没有愤怒,但充斥着不可思议和惊讶。

这样的谎言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吗,何鸣气道:“你等着,我跟母亲和父亲说去!”

“说就说,谁怕谁!”何默也叫。

结果一行三个人也不整其他事情了,就由着婢女小厮的簇拥一齐走到沐阳侯府的主院中。

主院里,因着二房三房全都外放地方不在京城里,所以只有云氏陪坐在老侯夫人与何氏身旁,虽同在京中,到底嫁出去的女儿,不能时时看见,老侯夫人正执着女儿的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一一叮嘱。

现在两人话说到一半,忽见一大群仆人簇拥着三个孩子进来,一时都有些愣住。

掌管府中大小事务的云氏忙道:“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们自己去玩吗?”

何默立刻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说了,还很坏心眼的隐去了是自己先将草蚱蜢丢到徐善然肩膀上的事情。

结果云氏深知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性格,压根不信,就拿眼睛去看双胞胎中的另一个。

果然何鸣气道:“压根不是这样的!”指责完后,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着重强调了一下,还强调说两声大叫都是何默叫起来的,话里话外都在说是何默拿青蛙来吓人又倒打一耙诬赖自家表妹——其实他今天也真挺生气的,一方面刚还没把之后的对答想出来,就被何鸣打断了,这让他有点自己输了的微妙感;另一方面,何默之前每次欺负同年龄的孩子都要把那些女孩子吓哭,他也挺烦这个的,而且这次被欺负的又有点不一样,不单独是自家亲戚,还能跟他说时文策论,在孩子眼里,哪还有比能一起说兴趣一起玩的同伴更好的呢?

云氏听完之后脸色都有点黑下来了。

何鸣的叙述完全符合何默平时的个性,枉费她在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的儿子不敢欺负表妹——还好善姐儿不是个性子怯懦娇纵的,没有大哭也没有大闹,不然小姑子高高兴兴带着女儿回娘家,结果回出了个哭哭啼啼来,一家人从婆婆到老爷,有哪个脸色能好起来?

她用力拍了自己儿子一下,呵斥道:“长本事了你这是,不止欺负人还开始说谎?赶紧和你表妹道歉!”

何默平常没少被人打骂,普通的打骂他仗着自己练武皮厚完全不在乎,但被人冤枉却是头一次,不由眼眶有点红了,叫道:“我没有说谎!就是她欺负我了,娘你怎么就不信呢!旁边还有那么多下人都看见了!”

其实徐善然翻手的那一下非常迅速,青蛙又立刻跳到何默脸上去,下人虽在旁边看着,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自家主子,再加上三个主人说话,她们都站在比较外头,一时间还真没人认真看见什么,在刚才的回禀中也是多有含混。

由此云氏便认定何鸣说的才是真的。

她本来虽然心烦,但毕竟是自家儿子,要说真火也没多少,现在被自己儿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叫,心头就真的蹿出一点火气了。

但还没等她呵斥,一直旁观的徐善然已经找到机会,笑了一声。

①全出《孟子》

子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何谓浩然之气?

孟子说:“我能理解别人的语言,还善于培养我的浩然之气。”什么是浩然之气?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于恶人之朝,不与恶人言;柳下惠不羞污君,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厄穷而不悯,孰善乎?

这种浩然之气最弘大刚强,用正直仁义去培养,不使它受伤害,就可以充斥于天地之间。这种气,要有信义和道德相配合。伯夷这人,不是理想的国君,他就不去效命;不是理想的朋友,他就不去结交。不与坏人同列朝堂,也不与恶人说话。柳下惠不以为坏恶的国君效命为耻,不以自己官小而觉得卑下。做官也不隐藏自己的才华,一定要按照他自己的原则办事,纵然得不到重用,也不埋怨,日子过得苦也不忧愁,哪一个更好呢?

子曰:‘伯夷隘,柳下惠不恭。隘与不恭,君子不由也。’

孟子说:“伯夷太狭隘,柳下惠又太油滑,狭隘与油滑,都不是君子所应效仿的。”

②出《尚书》

《书》曰:‘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

《尚书》说:“如果吃药后不能使人晕眩,那么病就不会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