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姨心机(第2/4页)

“真的一家子好人呐!我说的您还不信吗?就别见了吧?”

桓琚乐了,心道,三姨毕竟是才到京师,虽然道理明白,为人依然质朴,这孩子也太实诚了,都急成什么样了?便说:“程为一,派个人去宣刘氏,唔,连她儿媳妇也同来吧。”

程为一就叫程祥去办。

梁玉就说:“那等一等。”刚赢的一把钱就都给了程祥:“辛苦钱辛苦钱,千万好好照顾老夫人,那是我的恩人。好好说,不是我招的圣人非要看她。”

桓琚大笑:“你坐下吧,赢了点钱,又洒出去了,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梁婕妤好歹算是能找到一句话插了进去:“实心眼儿,有什么话都往外倒,真该缝了嘴。”

桓琚有些意外,梁婕妤居然活泼了一些,心道,她妹妹来了,她也开朗了,挺好。他就喜欢个热闹开心,对梁婕妤道:“三姨心地纯善,不是坏事,不要拘束了她。”

梁玉道:“都怪您要看人。人家好好的寡妇娘们儿,闭门过日子哩。又招人家。”

“好啦,好啦,去吧,去吧,程祥,三姨的辛苦钱你收了,就好生照顾,别叫三姨担心。三姨,咱们接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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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刘氏近来闭门在家。刘尚书一家扶灵进京已经有些日子了,人也葬了,丧事也办完了。往萧府去试探,萧司空还是原话,婚事肯定是定下来的。不过刘家现在在丧中,实在不宜举行婚礼,这才不得不暂缓。

一切看起来都没有问题。

不过刘家人也更相信自己人,还是留意了。刘氏也没有闲着,大概是有些疑邻窃斧,看萧度总像是看贼。盯萧度不好盯,盯凌珍珍是很方便的,凌珍珍前脚去了佛寺,后脚萧度也到了。两人再前后脚出来。你说巧合也行,如果有了灯会的前奏,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刘夫人是不会相信偶遇的。

然而,刘家还在丧中,暂时也是无可奈何。且兹事不小,需要从长计议。

正在节骨眼上,宫里来人传婆媳俩,说是皇帝要见她们。刘氏与杨氏面面相觑,刘氏心道,我还不曾揭破萧度与凌家小娘子的事情,宣我做什么呢?

她与杨氏出身好,待人接物比梁家从容得多,行事更让人舒服。宦官登了袁家的门都觉得比进梁家高贵些,寒暄毕,钱帛塞足。程祥笑吟吟就把“三姨”给卖了。桓琚派他来宣人的时候,三姨刚从圣人那儿赢来的一把金钱就塞他手里了,程祥就要帮三姨卖个好。“三姨”都能卖,再多卖个把凌珍珍自然也不在话下。捎带把凌珍珍她姐也一块儿卖完。又不是什么国家大事、朝廷秘闻!不卖白不卖!

程祥卖人头卖得开心,袁府的钱帛给得也足,刘氏问的:“不知还有何人在场?”

他也就报了一串人名。

再问谈话内容,他也就说了:“正下棋,贤妃娘娘说府上小郎君教过三姨,三姨就说,是教的几位舅爷,三姨是压阵的监工,教三姨的是您老。三姨可夸了您老……”滴滴溜溜,就都倒给了刘氏。

一会儿功夫,他卖完了桓琚小半个后宫和后宫们的妹妹。

别的都不用问了,听到个“凌”字,婆媳俩就全都明白了!一定是萧度这个小畜牲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将这些事情说给了姓凌的小丫头,小丫头刺探到了情报就报告给了她的姐姐。凌贤妃就把梁家、袁家捆一块儿扔出来,叫他们出个丑。

【萧度这个畜牲!绝不能把洛洛嫁给她!】刘氏下定了决心。

洛洛就是她的侄孙女儿,准备嫁给萧度的那一个。若是萧度只是一个风流罪过,成亲之后就收心,刘氏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但是萧度这样出卖同志,就是罪大恶极了!

再说教书的事,袁樵本身就是受害者。都是朱寂轻浮,萧度也没有管好,现在呢?他们居然拿这事来与小娘说笑?刘氏很是愤怒。

杨氏敏感地拉了拉婆婆的袖子,轻唤一声:“阿家。”

刘氏对儿媳妇点点头:“无妨,我自有计较。”不会现在掀桌你放心。

刘氏登车后对儿媳妇说:“记住,见了圣人,不要诉苦,也只说见过梁家那个小娘子,唔,是她哥哥陪着来的,但是我们招待她一次,没说什么话。只觉得这个小娘子可教,就点拨两句。但是萍水相逢,又不是她家亲眷长辈,所以不好多言其他。”

杨氏道:“阿家放心,这些话我还是会讲的。但是说到佛奴,我们怎么讲呢?”

“他还年轻,正在读书。”

“可是,这是个机会。”

袁樵十六了,这个年纪如果父祖居高位,出仕也容易,不出仕也不急。但是袁樵现在的情况又有些不同。要谋个出身,不是找不到门路,别人却容易有推脱的借口——年轻。那就要再等,鬼知道要等多久?

杨氏是希望儿子早点出仕,然后娶房好妻,开枝散叶,这样她也就对得起袁家祖宗、对得起亡夫,后半生也就有奔头了。

刘氏道:“急不得,急不得,记住,事缓则圆。且看看、且看看。”

说话间到了宫里,桓琚却又不在昭庆殿里了,而是在两仪殿的偏殿里见她们。

婆媳二人行止有度,动静有法,桓琚暗暗点头:三姨说得倒是不错。他郑重看了刘氏,并没有看出“想变成那样的人”的向往之情,却另有一种感慨,都是出身不错,徐国夫人要是有这个范儿,哪用我再头疼废后的事情?

要废个皇后,也他娘的不容易啊!皇帝想起来将来废后要跟朝臣打的官司,也很闹心。

收敛心神,桓琚和气地让这二位坐下,又对刘氏道:“我看夫人有些面善。”

刘氏道:“圣人垂问,亡夫是十五年前的大理寺卿。”

“哦!袁恺!他父亲还是先帝的老臣!奉命给我讲过《尚书》,”桓琚想起来了,“一晃这么些年过去啦。夫人的儿子我记得也很出色,是叫袁……袁籍!他是个能吏呀……”

刘氏与杨氏都红了眼圈儿,袁籍死了呀!

桓琚也非常的惋惜:“国朝与我同龄的这些人里,他算是能干的,正想他历任地方再回京来辅佐朕,不意天妒英才呀!”

婆媳俩开始呜咽。

桓琚惋惜良久,才问:“夫人还有别的儿子吗?”

“只有他一个啦。”

“那,他留下几个儿子呢?”

“也只有一个。”

桓琚便问起袁樵的名字,又问年纪,再问读什么书。刘氏一一答了,又说如今承袭祖业,也在治《尚书》。

桓琚高兴地说:“他也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这样,他还年轻,叫他从校书郎开始干起吧。”

校书郎的品级极低,从九品。但是隶于弘文馆,弘文馆博学鸿儒聚集,校书郎掌典校书籍,本该是博学之士充任。当然,皇帝乐意给袁樵一个好出身作为仕途的起点,那也行。说这个官职好,不止是上司一时英选,同僚们清贵文雅,更因如果国家要制定、修订礼仪等等,他们也是要参与的。与此同时,弘文馆里还有学生,都是权贵子弟,父祖官爵三品起,或者是贵戚,皇太后、皇后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