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极品婆婆(第2/4页)

陆德文愣着没动,见陆明文动手收拾碗筷,他风一样的伸出手,声音轻柔,“二弟,二弟,你累了一上午,洗碗的事儿我来吧。”说话间,快速夺过陆明文跟前的空碗和筷子,几个碗重叠着,抱着就进了灶房。

速度快得令人咂舌。

薛花花有点没反应过来,陆德文已经拿着丝瓜布出来擦桌子了,脸上尽显贤妻良母之色,薛花花握着课本的手还在僵在空中,陆建勋怕薛花花发火,有眼力的接了过来,“妈,我来吧,大哥有点不正常。”

昨天开始就不正常了,以前陆德文干活不和他们一块时,都是各管各的,昨天不知咋回事,陆德文时不时跑他们跟前嘘寒问暖,问他们累不累啊,渴不渴啊,要不要帮忙什么的,还问他们学习上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尽量问,他回答不上来就去找知青,态度友好,语气温柔,吓得他和陆明文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妈,还记得昨天二哥问你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问的就是大哥。”

他们以为陆德文做了错事夹着屁股小心翼翼做人,可是薛花花神色如常不像有事的样子,他们完全看不懂陆德文的表现是为何。

薛花花点了点头,催促他赶紧把诗抄下来,没提陆德文的事。

学的是王维的《相思》,里边有个复杂的字,薛花花特意提醒陆建勋笔画,关于偏旁部首结构,一年级的时候薛花花就说过了,左右结构从左往右写,上下结构从上往下写,有时候为了省事,他们喜欢倒笔画写,薛花花见一次打一次,陆德文和陆明文还好,陆建勋最爱写倒笔画,眼看着陆建勋把问君多采撷的撷字从右开始写,薛花花一巴掌毫不留情拍了过去,“我怎么说的,耳朵扇蚊子去了啊,划掉重新写。”

陆建勋被骂得打了个摆子,赶紧涂圈圈把字糊掉重新来,只要难度大的字他就喜欢先把难的部分写了再写简单的,原因无他,简单的部分写得偏小,复杂的部分不自主的会扩大写,这样写出来的字不匀称,难看至极,先写复杂的部分更容易控制字的整体协调度……

谁知道,被他妈逮着现行,陆建勋不觉得委屈,倒是灶房洗碗的陆德文冲了出来,手上还滴着水,关切的问陆建勋,“四弟,咋了,是不是上午累着了,没关系,你把课文放着,我洗了碗就来啊。”说完跟阵风似的冲进灶房,噼噼啪啪的碗与碗碰撞的声音传来,陆建勋生怕他着急把碗打碎了,偷偷瞄了眼薛花花,大声提醒,“大哥,没事啊,你慢慢洗,别着急。”

关于陆德文的反常,陆明文和陆建勋看在眼里,但完全不知作何反应,他妈常教他们兄妹友恭,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然而像陆德文突然莫名奇妙的单方面体贴善解人意的转变,兄弟两诚惶诚恐,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害怕得很。

然而薛花花都没开口,两人不敢多问,差不多学了半个小时,兄弟两就背着背篓去地里上工了,草木凋零,到处光秃秃的,陆明文和陆建勋的任务是割草,割回猪场当柴烧,兄弟两拿着镰刀,背着背篓,一条田埂一条田埂的割,田埂上没草就转去地与地中间的小路,哪儿有草就往哪儿走。

学的知识多了,数学不仅限于算数,会配合场景进行问答,陆明文出的题目是:小明有四个苹果,每个苹果切成四块,分给下边的八个弟弟,每人能分到多少?

陆建勋心头默念着数字,记不住的时候反复问陆明文,这题考察的是乘除法,没有特殊原因依着顺序算,先乘法后除法,差不多三分钟才算出来答案,2.

4乘以4除以8。

轮到陆建勋问问题,他还没开口呢,不远处挑着粪的陆德文来了,见两人背篓装满了杂草,闪着腰走得飞快,到了庄稼地把粪桶交给陆通,阔步往陆明文走,“二弟,你们的背篓装满了,我去保管室顺便给你们背到猪场去怎么样?”

陆明文和陆建勋对视眼,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陆德文语重心长,“没关系,左右我要路过猪场,也就顺便的事儿,建国叔说再跑一趟就下工了,我和你们一起啊。”说着陆德文就伸手拖住背篓,陆明文赶紧侧身躲开他的手。

反常即为妖,陆德文不会平白无故献殷勤,恐怕有什么重要的事儿需要帮忙,他人微言轻,恐怕无能为力,“大哥啊,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吧,作为兄弟,能帮的我一定帮,只求你正常点。”昨天让他惶惶了整天,今天又来,他快吃不消了,问他妈,他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欠的人情越大,到时候帮的忙越难。

他怕啊。

陆德文怔忡了下,双眼明显亮了起来,陆明文心下咯噔,张口就想收回那句话。

但是晚了,陆德文先他一步开口,“明文哪,妈说的没错,关键时刻还是兄弟靠谱,明天西西外公不是过生吗,他们家落下六个箩筐两个背篓在咱家,我想着你们和我一块去,顺便把箩筐给他们捎过去。”怕吓着两人,陆德文不敢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陆明文和陆建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不敢相信陆德文憋两天憋出来的是这种无关痛痒的话,陆明文不放心,“大哥,没其他事情了吗?”都是亲戚,把东西还回去时理所应当的,陆德文弄这么大阵仗做什么?

陆德文目光明亮的点头,从善如流,“没其他事儿了,你们能去不?”

“能去是能去,不过赵叔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上门打秋风啊?”陆明文其实想问的是赵家还有粮食给赵东良过生吗?别是一锅开水把他们打发了吧,要是那样,他们宁肯在家吃陆红英煮的饭,起码有红薯而非清汤寡水。

这个陆德文说不准,眼看两个弟弟要拒绝,他赶紧表示,“不会,我和妈说过了,妈说毕竟是亲戚,空手去不好,要我和彩芝装点红薯和玉米呢。”其实像过生这种日子不兴带粮食,要么带包盐巴,要么带包糖,要么直接给钱,也是他们太穷了,别说钱了,多余的盐巴一颗都匀不出来,至于糖,剩下的都让他们吃完了。

想了想,还是带粮食吧,寒碜就寒碜些,左右赵家喜欢就是了。

陆明文想了想,他们自己带了粮食,哪怕赵家丁点粮食都没有,煮他们带去的粮食也不至于饿肚子,陆明文又道,“我得问问妈的意思,耽误一天的活不知道她答应不答应。”陆明文隐隐觉得陆德文有其他目的,一时猜不到而已,得问问他妈,他妈聪明肯定知道。

陆德文眼珠转了转,逢地里的陆通喊他,陆德文冲陆明文扬手,“妈那边我去说,先挑粪了啊。”

又跑了趟后,陆德文回保管室还了扁担和粪桶,脚步略有些沉重的去了猪场,里边坐着几个纳鞋的妇女,陆德文一一打招呼后,跟着薛花花进了灶房,薛花花凑到水缸边舀水,陆德文边留意着外边的情形边小声和薛花花说明天的事儿,“妈,明天能不能让二弟四弟跟我去赵家,我怕他们又问我要粮食……”不是有句话叫狗急跳墙吗?他怕赵家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他甚至想好了,西西和东东就留在家里,以防赵家闹起来伤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