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5页)

陆郁抿了抿唇,说实话并不想去。

顾克英看出了陆郁的为难,解下围裙,说:“我去喊吧,你俩先吃。”

话音刚落,大门被砰砰敲了两下,老太太尖锐的嗓门从门外传了过来。

“把门锁上是不想让我进去了是不是?你们一大家子都是白眼狼,嫌弃我一个老太婆,吃饭都躲着吃,我命苦啊……”

陆长源怕老太太把周围邻居都给闹了出来,到时候又要被人看笑话,赶紧让陆郁去开门。

陆郁沉默地走到门前,拧开门把,一把拉开了门。

老太太拄着拐站在门口,乍一见是陆郁来开门,愣了几秒钟,嫌恶地哼了声,挤进了屋里,径直走到饭桌前坐下。

拐杖靠在陆郁常坐的椅子上。

顾克英把碗筷都拿了过来,见到老太太拐杖放的位置,没说话,默默地拿起来靠在了墙边。

老太太冷眼看着。

陆郁把门关好,坐到椅子上,这时顾克英盛了碗热汤过来,里面放了一块最大的排骨。

老太太本以为这是孝敬她的,却不料顾克英看都没看她,直接把碗放到了陆郁的面前。

并轻声说:“趁热吃。”

老太太顿时脸色黑了下去,想发作,但顾及儿子在场,便阴阳怪气说了两句,忍了破口大骂的冲动。

周六,六班。

教室里零零星星坐着七八个人,他们大多是住校生,即便周末放假也没回家,而是待在学校里自习,刻苦认真。

六班年年被评为优秀班集体,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在黄将军的领导下,几乎人人都养成了严谨的学风和自觉学习的意识。

陆郁和孔薇薇坐在后排,窗户开着,外面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凉风习习,浅蓝色的窗帘微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新味道。

陆郁的面前堆着一摞书,她抽出一本数学资料,正准备动笔的时候,蓦然想起了那封三千字的检讨书。

以往打了那么多次架,检讨书好写,可三千字难编。

陆郁觉得有些为难。

苏彻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无论旁人答没答应,一旦他把事情交给你了,那你就是答应了。

既固执又偏执。

毕竟实验室里陈浩挨的那一拳是替自己出头的,陆郁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等到周一,苏彻因为没写检讨书而被黄将军怒骂。

黄将军骂起人的样子陆郁是见过的。

因此,这检讨书不写还不成了。

陆郁找了张空白纸,刚写好“检讨书”三个字,孔薇薇就把脑袋探了过来,忍不住问:“你还真帮他写啊?”

陆郁叹息一声,“那能怎么办?”

“可足足三千字呢!”孔薇薇说:“你连作文的八百字都编不出来……”

“你竟敢瞧不起我!”陆郁放下笔,作势要去捏孔薇薇脸蛋。

孔薇薇忙笑着躲开。

两人打闹间弄出的动静有些大,教室里,贺伟安早早就过来了,正坐在位子上刷题,听到两人的声音,皱眉喊了声:“能不能小点声!”

两人立马噤声,孔薇薇偷偷朝贺伟安吐了下舌头,陆郁忍俊不禁。

随后陆郁静下心,在脑海里搜刮着能想到的,所有可以表达歉意和改过自新的词儿,整整一个上午只憋了不到八百字。

而词已经用光了。

无奈之下,陆郁只好把纸折好收了起来,和孔薇薇去学校外面吃了个午饭,准备回教室时,竟然在校门口遇上了黄毛一群人。

黄毛手里抱着个篮球,身上穿着一套球衣,红色短袖短裤加球鞋,难得一次的正经。

围在他身边的,都是这副穿扮,看样子是要打场篮球赛。

陆郁不想和他们碰面,扯了扯孔薇薇的袖子,准备带着她从侧门进去。

刚走两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惊喜的喊叫:“小绵羊!中午好啊!”

声音清亮,带着少年的特殊质感,听着有些耳熟。

孔薇薇扭过头,不远处的高大少年背着光,一身纯白的球衣,右手夹着个篮球,英俊硬朗的脸上挂着欣喜的笑,三两步走了过来。

等孔薇薇看清眼前这张脸时,付承南已经欺身上前,开口发出了邀请:“小绵羊,要来看我打球吗?”

原来今天确实是有一场篮球赛。

三中对十八中。

苏彻对付承南。

未重生之前,这两人时常会集结一群兄弟,相约着打一场球,输的人有特殊的惩罚方式,每次都不同,全凭赢者的心情,或许是脱个精光去河里游泳,或许是去点将台围着篝火跳肚皮舞……

记忆中,苏彻跳过一次,彼时篝火橙红的光映在少年的腹肌上,结实硬朗的八块肌肉轮廓鲜明,苏彻象征性地扭了两下,随后把衣摆放了下去,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

这一幕曾被付承南当成笑话笑了很久。

以往,这种篮球赛都是在苏彻家的体育馆里举行,来三中打球,这还是头一次。

付承南满怀期待地看着孔薇薇,眸子亮晶晶的,孔薇薇一时不知道如何拒绝,惶惑不安地站在陆郁身边,为难地咬着唇。

“小绵羊,去吧去吧,耽误不了你太久。”付承南苦苦相劝,“就一会儿的事,哥哥我打球很六的,包你喜欢。”

孔薇薇看了一眼陆郁。

陆郁无奈地吐了口气,刚想帮孔薇薇推脱,付承南却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冷淡地说:“我在邀请小绵羊,跟你没关系。”

陆郁一句话直接堵死在了嗓子眼。

付承南这家伙太过分了!

陆郁瞪了他一眼。

可付承南根本不理她,脸转向孔薇薇,立马像换了张脸似的,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继续劝诱。

“就在你们三中打,离你们教学楼多近啊。再说了,远来是客,古人不是说的好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他在这边循循善诱,略弓着腰,冷不丁小腿被人踢了一脚,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翻在地,但腋下夹着的篮球却没抓稳,在地上弹了两下,钻进校门旁的绿化带里了。

“找死么?”

付承南黑着脸,刚想发火,可回过头看见苏彻那张微微扬起的脸时,只好懊恼地暗骂了声,站直了身子,说:“彻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苏彻身上是和黄毛一个系列的大红球衣,胸口还印着个嚣张的“23”,他冷嗤一声,说:“她不愿意就算了,你这样强迫着人去,更没意思。”

付承南皱起了眉,他不爱听苏彻这句话,当即反驳:“我那叫邀请,不叫什么强迫。”

“有你这么邀请的?”苏彻继续嘲讽。

付承南登时不乐意了,“那你邀请个给我看看?”

正值午时,阳光正好,十一月下旬的天气不冷也不热,两个高大俊朗的少年站在三中校门口,光线打在身上,脚下是斜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