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2页)

我却愣了一愣,开口道:“父亲,墨寒心疼我,不忍心看着我过分憔悴,提议了叫我把这些事情给管家的。”

他微微蹙眉,仿佛有些疑问,却也未问出口。却是开口说了旁的话,“韵儿可知为父何时见到过死人。”

“从军后?”我轻声答到。

他突然笑出声来,“非也,我头一个见到的死人,是我的父亲,就是在十三那年,他也是,一绳子把自己吊死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时我整个人都麻木了,完全顾不得母亲,也顾不得弟弟妹妹。你猜怎么着?幼弟病了,家里也没有粮食,母亲买药,不得已把妹妹卖给了有钱人家。可幼弟仍是没得救,娘把我送到庙里,自己也回家一头撞死了。”

我愣住,瞬间懂了他想要同我讲些什么。

他看着我笑笑,道:“韵儿啊,许多事情,我们做不得选择,也无力改变。可却总要活着,至于怎么活,便是你的选择了。”

“韵儿懂了。” 我跪倒,向他行礼。

他只低着头,轻声道:“起来吧。”

我起身,却是瞄见了他案上放的是,京城周边的军防图。我一惊,瞬间收回目光。心知:这图,定然不是不小心叫我看见的。

便开了口:“父亲当真定了心意了吗?”

“恩。”一声,很是坚定。

我微微躬身,道:“那便愿父亲一切顺利,也请父亲万万不要忘记,韵儿所求之事。”

“好,你且去找管家,接了商事吧。”

“是。”

我出门时,已经微微下起了雪,每每下雪我都会想起成婚的那日。我想着我大约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吧,且觉得很,根本不懂讨好。

*

再一次见到齐渊,是在珍儿去了一个月之后了,正是严冬。

还是在望月楼的那间雅阁里喝茶,说完了新上团花绿绒缎子的事情,正要告辞,他却叹息一声。

大约是见惯了他笑面虎的模样,乍一见他抑郁有些惊讶,我竟鬼使神差的坐在他对面,问道:“怎么?富可敌国、万事皆通的齐公子也有无奈的一天?”

他单手执着茶杯,望着窗外京城的景色,道:“我就要离开京城了。”

“什么?”我一愣,心中一禀,问道。

“你不必慌。”他淡淡地喝了口茶,叹一口气,开口道:“李将军调兵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我听得额角微微有些汗,他却自顾自地继续道:“放心吧,宫中的武官基本都投了元炀,现在元炀不过逗着那母子俩玩儿呢,早就告诉元煜那小子是斗不过他哥的,他不听。”

我微微眯了眼,他同皇上的关系似乎很好,只好硬着头皮转移话题,道:“敢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您胆子还真不小啊。”

他冷哼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地抬起手来,“你不必那么紧张,将军府的那些事情我向来一清二楚。”

“我要离开了,便是要离那些权欲熏心的人远些。”他眉轻轻一抬,吹了吹杯中的茶,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

“那是,毕竟只有金钱的味道才能叫齐公子一展笑颜。”我自顾自喝茶,口中讥讽着他。

他却突然目光定定的看着我,“你可愿跟我走?”

我突然抬头看着他,微微眯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个上下不接的问题。

“毕竟你也算得上是个经商的材料。”他草草的解释,我却也没再继续多想。轻叹一声,道:“走就走了罢。”

同他一起瞧着外头热闹非凡的京城,心中不由地感叹,消停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