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点贪欢(第2/3页)

单单是这,或许还说明不了什么,但在替他收拾书本的时候,有本书页上,写了好多“桑桑”。

余希读完大学,搬出去之时,祝华帮他搬东西时不慎打翻一个盒子,里面散落了一地的余欢照片。

大部分是偷拍的。

祝华原本还想着,两个孩子青梅竹马,要是能就此在一块的话倒还好。只是经祁北杨点透,她才觉自己先前的想法多么荒谬。

祝华将这些猜测,原原本本讲给余欢听:“我不知道你同祁先生如今是什么关系,你想怎么选择是你的权利。但余希对你的感情,让我觉着有些恐怖。有了苏晓的前车之鉴,你不得不小心点余希。”

苏晓,这个名字在慈济院中是个禁忌。

苏晓也曾经是祝华收留过的孤儿,他在慈济院长大,并且对一个后来到慈济院的女孩有了感情,两人在完成学业后去领了结婚证,那时候余欢才读小学,只记得两人带回来的喜糖格外的甜,有她喜欢的牛奶味,她还因为吃糖掉了一颗牙,疼到连晚饭的饺子都不敢咬。

两年后,苏晓因为杀害妻子进了监狱,直言因为妻子移情别恋。他认为这段从小到大的纯质感情被妻子毁的一干二净,为了能够永远留住她,痛下杀手。

祝华因为这件事消沉了许久,她始终认为这是自己的过错,没有正确地教育好孩子。

她担心余希也是同样的情况。

余欢没有告诉她,其实祁北杨的偏执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同祝华说了会话,祝华才叫了其他人进来。

余希没有进来,祝嫣说他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地走了。

眼看着夜深了,祝华微笑着同她挥手告别,赶这些人离开,只说自己乏了,想要睡一会。

这一睡,就再也没有起来,她在睡梦中安静离世,没有惊动任何人。

依着祝华的遗愿,就是不要办葬礼,随便选一块便宜的墓地就行,她是无神论者,不在乎埋骨何处。

在征得了孟老太爷的同意之后,余欢在南郊小山上,为她购置了一片墓地。那边比较安静,空气也不错,适合长眠。

送去火化的时候,来了不少人,祝嫣哭的几乎昏厥,余欢代她处理后事,不知怎么回事,余希今日没有过来。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联系,倒不是因为吵架或者决裂,就那样很平平淡淡的,余欢自己的事情多的焦头烂额,没有主动给余希打电话,余希亦没有主动联系她。

祝嫣倒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个白眼儿狼,白疼他了……”

余欢心里面想着祝华的叮嘱,心事沉沉。

等到一切都安置好之后,余欢才送祝嫣回去,祝嫣俯在她的肩膀,抽泣不停;她的情况不太早,从早晨起就有些低烧。再加上慈济院的孩子那么多,余欢同孟老太爷说了一声,今天先留在慈济院住下,明日再回家。

孟老太爷同意了。

楚琼琚也跟了过来,他如今认定了自己“护花使者”的身份,几乎寸步不离。

余欢劝了两句,没劝动,只好随他去了。

给他收拾出了个简易的小床出来,给他搁在几个毛头小子的房间里,好在他没有挑剔的毛病,很快和孩子们打成一团。

余欢自己睡在以前的小房间里,这里倒是没怎么动过,角落里的箱子中,还有她先前留下的书本作业。

她刚刚迷迷糊糊睡着,听到窗子被人敲了几下。

她惊醒,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谨慎地问:“谁呀?”

手里拿起了角落旁的大雨伞。

“……桑桑,是我。”

是祁北杨的声音。

余欢愣了愣,放下伞,按开了灯,飞快地打开窗子。

祁北杨就站在外面,隔着窗台上一盆弱弱小小的蔷薇花,今夜下了小雨,泥土的气息争先恐后地钻进来,余欢瞧他连个雨伞也没打,惊住了:“你怎么来了?”

现在已经十点多,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祁北杨误会了她的意思,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我翻墙进来的。”

余欢打开门出去,把他带了进来。

外面的雨仍下个不停,等他进了房间,余欢才瞧见他衣服上蹭了些泥巴上去,应当是翻墙时弄脏的。

余欢转身,倒了热水给他,又翻出来毛巾。

这不是祁北杨第一次来这个房间,但于眼前的他而言,却是头一回。

他只环顾着四周,接过来毛巾,慢慢地擦头发。

余欢脑子里又蹦出来小白写在纸上的那句“他一直在骗你”,只坐在椅子上,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祁北杨笑了:“桑桑,我辛辛苦苦进来,怎么你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赶我走?这不太好吧?”

“这里也没有能收留你的地方呀,”余欢说,“慈济院床位紧缺,除非你愿意和楚琼琚挤一挤,或者打地铺。”

不管哪一种,都不像是祁北杨能选的。

他将毛巾叠好,叹气:“我只是来瞧瞧你。”

孟老太爷护犊子的程度超乎祁北杨意料,他多日未见到桑桑,又听闻祝华院长辞世,担心桑桑一时承受不了,才赶了过来,瞧瞧她。

“现在瞧见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祁北杨说,“生死有命,祝院长辛苦一辈子,如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他这样笨拙的安慰,余欢只是瞧着他干净的一双手,翻墙势必会留下污痕,他的手却干干净净。

或许是在院外的水管旁洗过了,他一直这样,注重细节到要命。

余欢又想起了小白的那张纸条,状若无意地问他:“我前些天去看了小白,她又不记得我了……你知道小白是怎么受伤的吗?”

一提起小白,祁北杨淡然说:“大哥那段时候惹了些人,一时不小心,叫他们把小白劫了去……小白的腿受了伤,接受不了这刺激,精神一直不好。”

这说词,和苏早的一模一样。

观察他神色,也不像说谎。

余欢茫然了。

……难道真的是小白、精神出现问题了吗?

还是说,这些人连这些话都是串通好的?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小白写的那句“祁北杨一直在骗你”绝非空穴来风。

祁北杨同周肃尔交往密切,余欢猜测,或许是两个人说了些什么话,叫小白听到了。

余欢想等过两日再去瞧瞧小白,只是她不确定,再去见的小白,还是不是上次的那一个了。

她正沉思着,祁北杨却误会了,轻轻叫了声桑桑。

他眸色温柔:“你放心,我绝不会叫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别怕。”

余欢哑然。

原来祁北杨以为她在为了这事害怕。

“……我这两天隐约想起了些之前的事情,”祁北杨低声说,情不自禁地伸手,想去触碰她,“有些时候我就在想,那些是真的发生过,还是说,只是我一时的臆想。桑桑,我先前说要等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