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Isabella·(第2/3页)

“——将路易莎小姐这头恶龙拿下的?”玛德闻言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注意力果真便被转移开了,“在短短的一顿午饭间,这个故事是决计讲不完的。但我可以先向你透露一部分——当然不是最精彩的几个部分,不过至少能让你知道故事的大概。”

在管家的示意下,男仆转身又为她端来了一碗法式清炖汤,伊莎贝拉接受了。

“就在你离开英国不久以后,菲尔德家族因为做出了一个错误的投资决定,不得不宣告破产,他们贱卖了许多名下的地产,其中就包括在伍德斯托克买下的那一块。”

玛德一边享受着美味的鲈鱼,一边说着。

“在那个时候,路易莎小姐就已经打算与菲尔德家族取消婚约了,然而,一篇揭露了她的堂兄罪行的报道却彻底扭转了这个局势——你当时不在英国,没能亲眼目睹当时的一幕幕,着实可惜。”

“鉴于路易莎小姐与公爵阁下昔日的牵连,她实际上该由丘吉尔家族来应付,才是。”伊莎贝拉语气里带着愧疚,她见识过路易莎小姐的手段,玛德在与她周旋的过程中,少不了要面对一些性命攸关的时刻。

“胡说。”玛德轻笑了一声,侧着头微微眨着双眼,覆盖着黑丝的脚踝在桌布下若隐若现,“路易莎小姐平生所能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惹恼了我——在她这么做以前,她的确只是丘吉尔家族的麻烦,但在那之后,她就成了我的猎物。”

她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刀叉,不再进食了。手指熟练地爬进了手包,又摸出了一根烟。

“一开始,菲尔德家族还是愿意与路易莎小姐共进退的。”在袅袅的烟雾围绕中,她接着说了下去,“他们可能以为那篇新闻上揭露的一切就是恩内斯特·菲茨赫伯所有的罪行,因此还特意专程告诉蜂拥而至的记者:菲尔德家族不会因此就终结与路易莎小姐之间的婚约,杰弗森·菲尔德深爱着路易莎小姐,他们也相信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为人,是无损路易莎小姐完美的品德的。”

“但那篇报道仅仅只是开始。”她的口红染在了烟蒂上,远远看像苍白的烟卷上开出了一朵小巧的梅花。

“我可没有那么傻,一下子就将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所作所为全部揭露。好事自然要一件一件慢慢来,于是,一周周地,我慢慢放出了我手上掌握的内容。有些真假难辨的,我就会卖给那些不入流的报刊,任他们天花乱坠地去写。”

这一招实在过于狠厉。康斯薇露也禁不住评论道。

“杰弗森·菲尔德的确是对路易莎小姐真心一片,他的极力抗争使得这段婚约又持续了一段时间。然而,菲尔德家族早就对此感到极端不耐。希望杰弗森·菲尔德——作为家族里目前唯一的单身汉——能够迎娶某个愚蠢而又富有的美国女继承人,好拯救如今面临的危机,而不是一个家族声名狼藉,名下没有半分财产,只有一张漂亮脸蛋的英国女人。一个月以后,菲尔德家族直截了当地在报纸上发了一条通告,就这么结束了这段婚约。”

餐盘被撤了下去,男仆端来了咖啡与茶,午宴是不会饮酒的。玛德将烟卷倚靠在小碟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才说了下去。

“在那时,我就给你发了那封电报。玛丽·库尔松早就已经抛弃了她,恩内斯特·菲茨赫伯已经被逮捕,菲尔德家族又取消了婚约。至少在我看来,这的确称得上是‘屠龙成功’。我原本以为你至多再过一个月就能回到英国,这案子便可交给你来辩护。维护一群无辜不幸的少女,为她们争取应得的正义,向来是你的强项。”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伊莎贝拉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路易莎小姐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咽下这份屈辱,谁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一个星期以后,杰弗森·菲尔德就自杀了,留下的遗书上写着,要是他不能与路易莎小姐在一块,他还不如死了。”

伊莎贝拉吃了一惊,那时她应该正处暴雨中的开普敦,什么外界的信息都收不到,等她终于与外界恢复联系以后,恐怕这件事的热度早就过去了,因此她从未得知此事。

“菲尔德家族认定此事是路易莎的所为,尽管杰弗森·菲尔德并不是直系的继承人,但马歇尔·菲尔德十分疼爱这个侄子。于是他找到了自己早年的商业合作伙伴,利维·莱特,指望通过他的女儿,也就是玛丽·库尔松的影响力,让路易莎小姐吃点苦头。

“玛丽·库尔松顿时便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便想要将雪山的那场事故推到了路易莎小姐的身上,好为自己的丈夫脱罪。这虽说是个不错的计划,但最终没有成功,一方面是由于她不得不启程前去南非,另一方面是因为路易莎小姐将自己踪迹遮掩得太好。不过,她的所作所为成功让这件案子的审理延后了许多,因为她一直在提交新的证据,希望能将路易莎小姐与恩内斯特·菲茨赫伯一起,列为被告。”

“那么如今呢?”

“你会很高兴的得知,这件案子的审理已经排到了玛丽·库尔松的案件之后,”尽管话是这么说,玛德却还是不甚高兴地撇了撇嘴,如同一个衣服买到手却不能穿出门的女人,“这是恩内斯特·菲茨赫伯那个在警察局的亲戚干的好事。要是玛丽·库尔松在她自己的案件里被定了罪,那么她就不能作为证人出现在后一场案件中了。”

能得知自己可以先专心于解决南非残余的事务,再接着处理与路易莎小姐有关的案件,伊莎贝拉的确感到轻松了一些。她的视线向餐厅角落的挂钟投去了一秒——阿尔伯特与她约定了下午三点在市中心见面。

玛德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目光。“你还有别的安排吗?”她问道。

“是的,”伊莎贝拉承认道,“公爵阁下一会要带着我前去德文郡公爵的伦敦府上,与公爵及公爵夫人享受下午茶。内阁大臣们在后天还会再聚一次,商谈公约的具体条例。公爵阁下希望能在那之前取得尽可能多的支持。晚上,我们还要与伦道夫·丘吉尔夫人一同前去参加一场晚宴,据说哈里斯伯里勋爵及戈斯金先生都会出席。”

“他们难道不都是索尔兹伯里勋爵那边的人吗?”玛德立刻反问道,看来成为艾略特勋爵的情妇,连同着她的政治知识也提高了许多。

“表面上看来,的确是这样。”伊莎贝拉说,“只是,由于库尔松勋爵的案件使得政府有可能遭受不信任动议,许多内阁大臣都产生了危机感。亚瑟·贝尔福先生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首相的,然而他是主和派的一方,为了能确保自己在政府重组后仍然能回到原本的位置上——甚至更进一步,有许多大臣都会考虑置换立场,或者选择一个更加中立的态度。现在舆论对我们有力,许多英国人民都将我与温斯顿视为民族英雄,这也是一个能够说服他们支持我们的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