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Isabella·Albert·(第2/3页)

在计划中,布勒上将亲自带领12000名士兵,从德阿尔-斯腾姆贝格的中线进攻奥兰治自由邦;与此同时,伊恩汉密尔顿副总司令则带领着约15000名士兵北上,以金伯利为据点入侵奥兰治自由邦;剩余的3000名士兵则会东上,支援阿尔伯特夺回莱迪史密斯,并且继续前进,直到拿下克隆斯塔德为止,这么一来,奥兰治自由邦便会成功地落入英国手中,也会使德兰士瓦共和国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中。

然而,布勒上将与汉密尔顿副司令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轻敌,以及看重声望多于看重策略。他们既没有在该撤退时撤退,也没有在该增派人手援助时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他们将过去英国在北非的作战经验照搬下来,却忘记了比起埃及,苏丹,还有喀土穆的军队,布尔人要骁勇善战得多,枪法也要准确得多,更重要的,他们对地形也了解得多,轻易就能将英军引入敌深,然后分而剿之。

于是,在中线战场,布勒上将非但没能成功侵入奥兰治自由邦,反而还丢掉了斯腾姆贝格,损失了接近两千多名英国士兵,有一千多人成为了战俘;而在西线战场,仰仗着金伯利的铜墙铁壁,与城内的数千名武装警察的帮助,汉密尔顿副司令总算赶在大势将颓之前,带领着七千多名士兵撤回了金伯利,尽管付出的代价是从金伯利以北的土地尽数沦陷,但至少还保住了据点。

只有莱迪史密斯作战成功了。

阿尔伯特没有听从任何一个老兵的建议,在四周的山顶上部署大范围攻击的山地炮,他知道那只会将无谓的炮火和人力耗费在根本打不中的灵活的布尔人身上,相反的是,他派遣出了一支一千人左右的小队,带着易于便携,打击精准的波尔斯野战炮,埋伏在了城市附近。又让五百人左右的小队佯装成护送武装列车前进的主力部队,诱使在城中的布尔人前来截断铁路,袭击车队,那五百多名士兵的诱饵几乎死伤大半,但成功拖延了布尔人的主力,使得阿尔伯特得以带领剩余的九千多士兵侵入莱迪史密斯城内,等布尔人的主力发觉不对,想要赶回城内时,却又刚好步入了野战炮所布下的陷阱中。这一仗,英国方面折损了400多名士兵,然而却成功打败了驻扎在莱迪史密斯中的20000布尔军,并最终夺下了城市。

借此一仗,他便直接被提拔为了少将。

然而,由于另外两线的失败,阿尔伯特认为目前最保险,也是最为稳妥的做法,是驻守在莱迪史密斯不前,等待下一次英国援军的到来,再度尝试三线驱入奥兰治自由邦中。但是索尔兹伯里勋爵强硬地下令,要求他继续按照此前商议好的战略计划继续前进,尽管没有援军,没有后助,前方也不会有军队与他汇合。“你必须得明白,阿尔伯特,在这种情形下,让不列颠的人民看到一颗冉冉升起的少将新星是如何带领着军队赢得胜利,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经验老到的将领接连失败的如今,我们不能让人民完全对军队失去信心。”索尔兹伯里勋爵当时在电话中如此地告诉着他。

是不能对“你带领下的政府”失去信心吧,阿尔伯特当时心想着,但他什么也没说,他如今是军人,服从命令是他唯一的选择。即便他能反对,阿尔伯特也不会选择那么去做。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擢拔为少将,就意味着全国上下的希望都压在他的肩上——其他将领输了,只是输了一场战役,他输了,便意味着英国输了。

于是,他打下了克隆斯塔德,在付出了2000多士兵性命的前提下,如今驻守在这儿军队就只有8000多人,与正从金伯利及斯腾姆贝格赶回的布尔人军队相比,悬殊得不成比例。

索尔兹伯里勋爵承诺了援军,但阿尔伯特知道布尔人的军队会赶在那之前到来,他们已经在克隆斯塔德的周围布下了封锁线,即便援军及时赶来,也要折损一半在突围上。

他不能坐以待毙,布尔人不清楚此刻克隆斯塔德城中有多少士兵,也不知道英军的援军是否已经赶在封锁线完成以前到来了,这是他唯一的优势。他必须主动出击,赶在布尔人舟车劳顿,千里迢迢赶来而还未来得及休息的一刻,打垮他们的主力部队,让他们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入侵,才有可能撑到援军到来的一刻。

那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归来。

因此他才将伊莎贝拉奇迹般的到来,看做是上帝给予他的一个征兆——一个再不抓住,就有可能永远失去的机会。

“连同莱迪史密斯战役,我总共赢了几场仗——是英国目前唯一在南非战场上得到的胜利。因此被提升是理所应当的。”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英**队在其他战场上有所失利,因此他们想要用我的快速晋升来激励其他将领,我连受的伤都不如你多,想来还是你能说的故事更精彩。”

果然,这下她便滔滔不绝地说开了,说自己是如何学会了骑马,如何学会了握枪——尽管准头奇差,但至少能起一个威慑的作用;又说自己是如何惊险地一次次躲过布尔人的军队,甚至就连这次的封锁网,也是他们将马儿放开,托着沉重的行囊匍匐在草地中,爬了两英里的路程,才穿过了布尔人军队的防备。她将一切都说得那么有趣生动,仿佛吃苦受累也是一件享受的事,丝毫不提自己遭受的委屈,忍耐的痛苦,简直就如同走这一趟舒服惬意地像度假一般。

但阿尔伯特又怎会不明白?在雪山时,他知道伊莎贝拉同样吃了苦头,甚至不比这一次小,但那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在挣扎,心境自然不可能与此时同样,她如今忍受的一切都是为了全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群,纵使无悔,却难无怨。

“我该走了,阿尔伯特。”

他的怀表就放在桌子上,银制的表盖摊开着,清楚地将分秒的位置显现给他们彼此。他早就知道这一刻要来,可他并不知道这一刻的到来会使人如此痛苦。

干净的衣物早已备好,行囊也有人替她收拾,里面装满了硬邦邦的面包,密封的果酱,蜂蜜,一大块新鲜风干的火腿,很久都不会腐坏。盐,火柴,替换的衣物,药品,这些必需品应有尽有,他甚至还嘱咐莱斯往里面放了钱,谁也不知道路上什么时候就会用到。这是战时,但英国先令仍然在这片大地上通用。

他为她做好了如此之多上路的准备,却唯独没有准备好要与她分别。

我还有可能活着与你相见,一同归家吗?

这个念头反复撕扯着他的内心,以至于他在她即将走出房门的一刻,竟不顾一切地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