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May·(第2/3页)

“公主殿下该在什么时候到来?”梅担忧地问着正站在窗边注视着外头的罗克斯堡公爵,“这个天气看起来已经不适合打猎了。”

“是的,”罗克斯堡公爵叹了一口气,“但是,想必公主殿下与其他的宾客在大雪袭来以前就已经到达了苏格兰,此刻,除了前往弗洛尔城堡,他们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不过,毋须担忧,格雷特小姐,我敢说他们马上就能平安到达了。”

罗克斯堡公爵的预言很快成为了现实,一个小时以后,4辆马车在弗洛尔城堡的门前停下,早在路边等着的男仆纷纷撑着伞迎了上去,这其中也包括准备迎接公主殿下的罗克斯堡公爵与梅。

“对于这样的天气来说,我实在是有些太老了。”这是路易斯公主走下马车时说的第一句话,除了她以外,前来的宾客还有阿盖尔公爵,公主殿下的丈夫,以及三位阿盖尔公爵的朋友。梅没来得及得知他们的姓名与头衔,因为谁都没时间在门口像往常一般做着冗长的相互介绍,都只管在男仆的掩护下狼狈不堪地踩在湿漉漉的石子路向前走去。另外两辆马车里则是宾客们的贴身男女仆,以及他们带来的大量如今已经用不上的打猎装备。

不过,在走进城堡以前,梅的确清楚地听见路易斯公主嘱咐着弗洛尔城堡的管家——“还有一辆马车要来,”她说,“或许会稍迟一些,因此你该派一个男仆在门口守着,免得没人将他们迎进来——是马尔堡公爵与公爵夫人。”

得知康斯薇露也要前来的消息令梅十分兴奋,她迫不及待想要与她分享今天和罗克斯堡公爵的对话,渴望听听她对此有什么意见,最重要的是,还要与她讨论是否的确是一个罗克斯堡公爵开始对她感兴趣的征兆。然而,她左等右等,一直到晚上八点晚宴开始的时候,康斯薇露与马尔堡公爵都仍然没有出现。

“我们都很担心,亲爱的。”当她在晚餐桌上第三次不安地向罗克斯堡公爵提出这个事实,询问是否该派出一辆马车去看看他们是否出了什么问题——马瘸了,马车坏了,大雪封闭了道路——时,路易斯公主开口说道,“但是现在天气如此恶劣,即便我们想做些什么,也毫无办法。不过,往好处想想,从爱丁堡车站到弗洛尔城堡一路都是平坦的大道,两旁布满村庄,城镇。即便马车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也能轻易找到住宿与食物。”

“既然公主殿下都这么说了,梅,我相信马尔堡公爵与公爵夫人不会出什么事的。他们都是聪明人,肯定早就在天气变得如此恶劣以前就找到一个能够安顿下来的地方了。”她的父亲开口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也许你也该停止这些无谓的担忧,别让它破坏了晚餐的气氛。”

梅知道她的父亲的意思——罗克斯堡公爵此时正试图与她搭话,她却因为想着康斯薇露而心神不宁,总是三番五次地打断了才开始的话题,这自然是不利于增进她与罗克斯堡公爵之间的关系的。然而,不知怎么地,梅无论如何都没法将这毫无理由的忧虑从自己心中抹去,在晚餐接下来的时间中,她没再提起康斯薇露的名字,却没有一刻不是想着后者与她的丈夫的安危。

两个小时后,大雪终于停住了,梅便立刻冲出了会客厅,刚好截住了正从餐厅中走出,享受完雪茄与威士忌的男士们,再一次向罗克斯堡公爵提出了希望他能派一两个仆从外出去打听康斯薇露与马尔堡公爵的消息的请求。

“看在老天的份上,”从罗克斯堡公爵身边走过的阿盖尔公爵听到了她说的话,禁不住笑了起来,“格雷特小姐,你可真是一个小操心鬼——别再担忧马尔堡公爵与公爵夫人了,这可是苏格兰,人们总是乐于在暴雪天中收留湿漉漉的陌生人,不管他们是否是尊贵的公爵与夫人。”

“谢谢您,阿盖尔公爵,指出苏格兰人民热情好客的这一点。”罗克斯堡公爵说,“但我想,格雷特小姐恐怕不会轻易就被这个理由说服。能否请你告诉我的母亲,我马上就会去会厅陪她?我只是需要几分钟,让格雷特小姐安心一点。”

阿盖尔公爵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等他一走,梅便立刻开口了,“如果你认为让男仆在这种天气出去打听消息太过危险的话,我可以自己去,这个城堡里没有比我更好的骑手了,如果我全速驰骋的话,最多只需要两个小时,我就能回来了。在这样的天气下,没人会驾着一辆马车在室外乱跑,因此只要康斯薇露与公爵留下了任何痕迹,都将会非常明显——”

“如果这是一件对于男仆来说都过于危险的任务,你认为我可能允许一位柔弱的女士去做这样的事情吗,格雷特小姐?我明白你对你的朋友的关切,可是——”

“不,您不明白,公爵大人。”梅焦躁地回答道,“我必须要知道他们如今是安全的——”

“好,格雷特小姐,如果你认为我不明白的话,那就向我解释为什么你这么急切地想要找到他们。”罗克斯堡公爵拉过了一张扶手椅,让全身微微颤抖的梅坐下,将她冰冷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这自然是十分越矩的行为,更不要提此刻他们周围没有任何一个监护人存在,但梅已经顾不上去在意这些细节了,“今日,在你的请求下,我告诉了你为何会带你去钓鱼的理由——尽管那对我而言是一个十分难为情的承认。那么,我能否要求你在此刻也为我做同样的事情,告诉我是什么让你在这样寒冷的雪夜也要不管不顾地前去寻找他们?”

“我有着非常糟糕的预感,公爵大人,我知道这么说很可笑——”

“不,格雷特小姐,我并不这么觉得。只是,如果这份预感强烈到能让你连自己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的话,我猜测这其中至少也包含着一两个理性的驱动吧?”

罗克斯堡公爵低声说着,尽管他的声音仍然如同死水一般古板平静,但却有某种温暖的细流从他温和的语气中,穿过双手,淌进了梅的心间。

“我在晚饭后,去了马厩中找到了今日载着公主殿下还有其他宾客前来的马车夫们。而他们告诉我,马尔堡公爵与公爵夫人的马车是与大家一同离开的。然而,等到他们离开爱丁堡,走上大路时,公爵与公爵夫人却一直没能追上他们——哪怕中间有一段路十分平坦,前后500码距离之内的马车都能看到,而按理说,公爵与公爵夫人的马车绝不该离他们那么远。”

“也许他们的马车在爱丁堡就出了故障。”罗克斯堡公爵说。

“即便您的假设是真的,公爵与公爵夫人也会给罗克斯堡郡邮局发一封电报,好让您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我了解公爵夫人,倘若她没法及时赶来弗洛尔城堡,她一定会想办法通知这儿,好不让城堡里的人平白无故地为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