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3页)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是鄙夷和嘲讽,仿佛很看不上陆吟朝。

“陈公子,你才学不如旁人,虽未能中状元,但能中榜眼也是人中龙凤了,为何要如此揣度旁人?承认别人比你更好很难么?”令言明显不高兴了,她不喜欢旁人在自己跟前诋毁陆吟朝。

谁知道陈近知却笑了:“你果然被他迷惑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是如何做到没有祖荫的情况下,迅速地升官发财,那是因为他毫无血性,做了旁人都难以想象的恶事才换来的。陆吟朝此人绝非善类,你嫁给他不过是形容跳入火坑。他是有几分才气,但也不过是旁人的工具罢了,没有祖辈的庇佑,他会连自身都难保。我劝你及早与他和离,保全你自个儿。”

令言并不清楚陆吟朝的银子都是哪里来的,但她很相信他,反倒是更讨厌眼前的陈近知。

“你也算是个大丈夫,却因着比不过他,在此嘴碎说他的坏话,陈近知,有时间多去做些政绩出来,我祝你早日升官。”令言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原本还打算饶了范雪桥,这下看来是不必了。

陈近知脸色果然不好看了,一摔袖子就走,陈近秋追上去:“哥哥!表姐还在跪着……”

“那就让她跪好了,谁教她嘴上无德开罪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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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言才一回到陆府,崔燕燕就迎上来了:“夫人,妾做了些解暑的凉果子,夫人可要用上一些?”

瞧见她,令言的心情更不是太好了:“你近日最好还是在自己的房里不要随意出来,否则我不能保证自己会让你住到陆大人回来。”

她也是有脾气的,毕竟这里是陆府,自己好歹是陆夫人。

崔燕燕知道,自己是太后赏赐下来的人,夫人就算再生气,再不喜欢自己,也是要忍耐一些的。

只要自己可以留在陆府,一切就都有机会,令言总会喜欢上她的。

“夫人,妾没有恶意,妾只是担心您的身子,您……”

崔燕燕正柔柔弱弱地解释,令望出来了,她凉凉地说道:“听不懂人话么?都说了让你滚,还赖着做什么?”

还是令望这话管用,崔燕燕立即含泪退下去了,令言喝了一大碗冰镇酸梅汤,碧羽急得什么似的:“夫人,这都是冰的,您不可多饮。”

瑞琴递了帕子,令言接过来擦擦嘴:“还是冰的吃着爽利。”

赵令望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叹一口气:“要我说你就该对那个什么崔姑娘厉害些,今儿若是我不在你这里,你是不是就得忍着她在跟前叽叽哇哇?”

令言笑着去拉她的胳膊:“你不是在么?我就指着你活了。”

令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说着有下人上来递了封信,说是陆大人的来信,并一只箱子,箱子里头都是大漯河附近的水果等物。

大漯河那边人烟稀少,但野生的果子特别多,吃起来十分甘甜可口,陆吟朝着人特意摘了许多,用叶子包着装在箱子里送回来。

他在信上说自己一切安好,那边的事情处理得还算顺利,天气也比京城要凉快一些,嘱咐令言多照顾自己,他大约可以提前几日回来。

令言掰着指头一算,他竟然走了也有十来日了。

令望随口提到:“我听人家说,大漯河那边不只是凉快了一些,可以说是很冷了,尤其是深山里,酷暑时都如寒秋一般呢。”

如今六月底,京城正是热的时候,屋子里摆着风轮,瓷盆里堆着冰块,令望还都觉得热,令言怀着身子更是觉得热。

她微微一怔,想到陆吟朝带去的都是很薄的夏日的衣裳与被子,想到这便吩咐人给陆吟朝带去了几件厚一些的衣裳和被子。

回信自然也是要回的,但令言怕这信被旁的人看到了,便回得很官方。

都是些,我很好,你也保重自己之类的话。

信件和衣裳都是两日后到的大漯河,这里的天气的确比较冷,陆吟朝夜里被冻得伤风了,他鼻头微红,打开包袱就瞧见了里头稍微厚些的衣裳。

但奇怪的是下人送来的是两只包袱,陆吟朝知道令言惯常喜欢用的颜色,看到小的那只包袱便问:“怎么分开来装了?”

负责送东西的徐四答道:“大人,太后赏了您一房妾氏,这只小的包袱是崔姑娘拖咱们送来的。”

陆吟朝皱眉:“什么妾氏?”

他在令言的信里也没有瞧见,不过她的信也着实是简单,一句想他了也没有,自己个她写的信里不知道重复了几句“甚为念卿”。

徐四如实回答:“大人,夫人把崔姑娘安置在府里了,为了喝崔姑娘的茶,夫人从忠勇侯府搬回来了。崔姑娘很是敬重夫人,每日里都伺候在跟前。”

陆吟朝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他把那只小的包袱一把拂到了地上,冷着声音说道:“拿去烧了。”

徐四瞧着那簇新的衣裳,自己临来时崔姑娘给了他不少银子,告诉他这都是自己亲手做的,要他务必交给陆大人。

可万万没有想到,就换来了这么个下场。

徐四老老实实地把崔燕燕做的衣裳一把火给烧了,回来又继续听陆吟朝的问话。

这些日子家里都有人在暗中跟着令言,自然把令言的一举一动都说了干干净净,只是那日令言跟陈近知屏退左右说的话他们没有听清楚。

“夫人与陈近知说了约摸十来句话,旁边下人都离得远,咱们也都听不清,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徐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吟朝的脸色。

陆吟朝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桌上,俊朗的脸上都是冰霜一样。

他披着件刚从包袱里拿出来的后衣裳,不自觉地咳嗽了几声。

“大人,您把药喝了吧,若是不喝风寒严重了,夫人知道了该担心了。”

陆吟朝看了看桌上那碗碍眼的药,心里想得却是陈近知先前是跟令言议过亲事的,如今两人悄悄地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她难道不知道他会介意么?

她只怕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不会风寒,陆吟朝皱紧眉头,简直想立即回去质问她一番。

他提起笔打算写点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写出来,外头一声惊雷,他连忙站起来去门口看了看,大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不知道京城是否下雨了,也不知道她这会子在做什么。

令言在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衣裳,用的是给陆吟朝做衣裳剩的布料,这样他们爷俩穿的衣裳便是差不多的了,想起来到时候一大一小两个人穿着差不多的衣裳站在自己跟前,令言就忍不住想笑。

那一定很好看,孩子最好是像陆吟朝一些,他长得实在是不错。

屋外也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令望蜷着腿坐在罗汉卓的另外一边,正在吃陆吟朝送回来的野果子,野生的水梨一咬满口的汁水,令望吃了一个,没忍住又吃了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