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4/5页)

这下,柳氏的手也不敢抖了,接过碗一饮而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宋乐仪与赵元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见了笑意,这瓷碗釉色普通,半点也不像是宫里出来的东西,不过是赵妙胡掐而已。

在柳氏饮汤地功夫,赵元敏靠近宋乐仪,在她耳边低声道:“夷安,你说那醒酒汤到底有没有问题?”

“不知道。”宋乐仪摇头,赵妙是个疯子,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醒酒汤无毒,可并不代表没有其它问题。

上官江月紧紧的攥着袖口,不敢上前阻拦亦不敢为母亲说话,眼睁睁的看着柳氏喝去了小半碗才放下。

她身子轻颤着,再一次体会到了权力的滋味,或许在诸世家勋贵之中,宣平侯夫人与宣平侯嫡女的称号已然高贵不凡,可是当与皇家血脉相较,她们便什么都不是。

就连,就连那个天生的卑贱的胡姬之女都能踩在她们头上!

凭什么,凭什么宋乐仪与她同为侯府嫡女,她却能高高在上,而她与母亲却要匍匐在她们脚下任凭差使。

或许是那醒酒汤真有什么问题,又或者是柳氏心底恐惧难安,身形竟开始摇摇欲坠。

上官江月呼出一口浊气,敛去眼底的疯狂与嫉妒,换作一副担忧母亲的模样,忙搀扶上去,软声喊道:“母亲,可还好?”

“无事。”柳氏摆了摆了手,她想,安平公主应不会如此大胆,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醒酒汤里做什么手脚。

赵妙冷不丁道:“上官姑娘这是质疑本殿准备的醒酒汤有问题?”

“小女不敢。”上官江月额间流下一滴冷汗,忙俯身致歉。

赵妙冷笑一声,执起酒樽,将剩下的残酒一饮而尽,连个眼神都未给上官江月,她站起身,清瘦的脸上一片凉意:“本殿先行离去,诸位还请尽欢。”

望着赵妙离开的身影,宋乐仪凉凉一笑,在冬桃耳边耳语一句后,起身跟上。

……

赵妙刚走至游廊转角,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笑吟吟的声音:“殿下这么着急是要去做甚?”

消瘦女子动作一缓,转头看去,只见一身银红衣裙的小姑娘正看着她,嘴角勾着嘲讽的笑,眼底的光很冷。

“夷安,你可知这是镇国公主府?”赵妙压着手指,语调幽凉,险些压不住眼底的汹汹杀意。

“可是今日,殿下敢在着镇国公主府里对我动手吗?”

赵妙攥着手指,不说话了。

宋乐仪笑了笑,缓缓伸手,逐渐从背后露出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木棍,她软声道:“我没你那么狠,动辄下毒要人性命,只想活动一下筋骨。”

赵妙已然猜到了她的意图,神色扭曲的咬牙道:“你敢!”

“有我宋乐仪不敢做的事么?”银红衣裙的小姑娘扯着嘴角嗤笑一声,拎了拎手中棍子,好言劝道:“殿下一会莫要叫。”

她顿了顿:“不然被人瞧见,怪丢人的。”

赵妙深呼吸一口气,显然母亲的告诫反复正在耳边徘徊,她挪了一下脚步,转身就跑。

比起宋乐仪来,她显然跑的不够快,没三两步就被追上,而后小姑娘拎着棍子朝着她腹部就是一棒。

赵妙闷哼出声,捂着肚子摔靠在廊柱上,她半抵着头看向宋乐仪的表情狠恶:“宋乐仪,你是在找死!”

闻言,宋乐仪笑出了声,脆如银铃:“怎么现在还只会放狠话呢?”

也不知她一个养在深宫的高门贵女,从哪里学来的一些不入流的打架姿势,棍棍打在人的痛穴上,下手又是极重。

没两下,赵妙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拼命躲蹿,直到后来连躲蹿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乐仪望着半躺在地上咬唇忍着不痛吟的赵妙,笑的愈发开怀,扬臂将手中棍子扔了好远,温声提醒:“殿下,棍子留给你当做纪念,晚上还要记得好好抹药膏才是。”

说完,她转身步伐轻快的走了,只留下赵妙仰头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阴狠。

一向孤高清冷的赵妙,在母亲寿宴这一天,在镇国公主府里,不仅被人打得浑身青紫毫无还手之力,而且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

……

赵元敏望着神情愉快的宋乐仪,忍不住问:“你刚刚去干什么啦?”

“去找赵妙了。”宋乐仪靠近她耳边,半捂着嘴巴小声道,“拎着棍子把她打了一顿。”

“啊?”

赵元敏目瞪口呆,浅琥珀色的眼里尽是震惊,纤长的睫毛眨了又眨,这才软糯道:“夷安…你好厉害。”

原来,还可以这样么。

……

寿宴结束后,柳氏回府连忙叫了大夫诊脉,等听到大夫说身体一切安好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许是不信,还反复确认了几遍方才放大夫离开。

她就知道,安平公主怎么可能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醒酒汤里动手脚,如此一想,柳氏心中愈发怨恨起夷安郡主来。

她不过是劝她喝碗醒酒汤而已。

夤夜,柳氏忽然腹中绞痛,她一边喊着守夜的丫鬟,一边弓着背伸手揉着腹部,却翻江倒海般愈发刺痛,直到后门骤然失守,一股难闻的味道弥漫在床榻,才觉得腹中疼痛逐渐散去。

刚刚进门得丫鬟被被这难闻得气息熏得险些干呕出声,柳氏面色似火烧又似黑炭,还不等舒服片刻,熟悉的疼痛又席卷而来。

折腾一夜,第二天天亮时,柳氏眼下乌青,虚弱得靠在床上,浑身得力气都抽空,一动也不动。

等身体稍微好了一点,柳氏上了妆粉,一副我见犹怜得模样,跑到宣平侯那里哭哭啼啼的告状,想着让侯爷去参夷安郡主或是安平公主一本,她也不算白吃这苦。

宣平侯耐着性子问她发生了什么,柳氏怎么可能把昨夜得丑态告诉他,只一个劲儿得的掉眼泪,宣平侯听了半天,原来时被逼着喝了一碗醒酒汤的缘故,他拍了拍妻子得背,温声道:“一碗醒酒汤而已,夫人何必与小孩子计较。”

闻言,柳氏哭的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等回了屋,还不等柳氏再缓一缓,忽然有丫鬟上前回禀:“夫人,方才世子爷遣人来传话。”

柳氏不耐烦道:“说什么?”

“府里银钱紧张,入不敷出,您和三小姐的月俸要减半,新衣和首饰也不能置办了,而且……”

小丫鬟犹犹豫豫不说话,柳氏怒急,捡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她的脑袋砸去:“而且什么!?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奴婢知错!”小丫鬟的额头瞬间肿了一个包,随着茶杯落地砸出清脆的声响,她也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颤声道: “世子爷说、说府里不养废、废物,二公子药里的人参太贵了,如若还要继续吃,需、需要夫人自己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