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页)

陆晚抬眼,身前的人却没动,并没有转过来看她。

她稍一思忖,一开口竟是和他同时出了声。

傅泽以停下来,转头对她道:

“你先说。”

陆晚鼓起勇气,说道:

“晚这一两天,我,我觉得也可以的。”

……

陆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因为私心想多留一留。

总之,这事算是这么定下了。

等到雪一化,他们就去离婚。

***

夜里陆晚睡在楼上婚房,傅泽以在一楼的房间。

一整夜,她都辗转难眠,一直到天方一狭冷白,华光将绽,才艰难入梦。

大约入睡也不过是两三个小时,她这一觉又睡得不安稳,大约是身在傅家,家里还有一大堆长辈,总塌不下心来睡,不到六点钟便早早起来。

婚房不只单单一间卧房,房间里有卫生间、洗漱间、衣帽间,还有一个宽阔的阳台。

陆晚洗漱完毕,画了一个简单的淡妆,又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这才下楼去。

似乎是因为时间尚早,别墅中安安静静,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窗子已被一层浓雾一般的冰霜糊上,朦朦胧胧,瞧不清外面光景。

陆晚趿着拖鞋,下了楼,静静走到沙发前坐着。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来看。

她拿着手中的遥控器无意识地随意调着台。

一条新闻播报却入了耳,似乎是A市早间新闻。电视里端庄的女主持声音流畅地播报着——

“本台消息,由于来自蒙古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突然南下,近几日我市将面临十年来少有的底温,以及从未有过的暴风雪。请各位市民注意保暖,注意出行安全。”

……

坐在沙发前愣了许久,陆晚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条新闻究竟说了什么。

她倏忽想起来小时候读的乐府——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古人似乎犹爱这般的誓语,《白蛇传》中也说“除非西湖水干,雷峰塔倒。”

陆晚从前只觉得这是文人美化词句,写下的虚无缥缈的誓言,呵,夏日里如何会飘起雪,天地又何时才会又回归创始之初的混沌?

可是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

A市地理位置并不如何靠北,算是半个南方。

从来就算有雪,也只是薄薄一层。

可是他们刚刚定了“雪化了就去办离婚手续”,这雪却愈下愈大。

没有停势。

这……天可怜见。

只可说是一场可笑的巧合么?

陆晚不知道。

正是愣着神这样想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下楼的脚步声。陆晚被这声音惊醒,抬眼看过去,好巧不巧,可不正是傅泽以那个便宜三妹妹傅子然么?

这人与陆晚自打头一回见面起便不对付,说来也是对方单方面的不对付,只是陆晚想来懒得去做一些无意义的社交。于是这时连招呼都懒得同她打了,只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不过那傅子然却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瞧她的样子,竟是向着她就来了。

陆晚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区区一个傅子然,她还不放在眼里。便就只眼睛看向电视的方向,静静地等着。

等着看看这个傅子然究竟会搞个什么名堂。

脚步声戛然而止。陆晚眼睛虽未看过去,凭借着对刚刚脚步声的估计,却也知道傅子然此时至少停在了距离她不到五步的地方。

她此时这副淡定,且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似乎激怒了准备过来说话的傅子然。

对方一开口,就是浓重的火.药味:

“前二嫂可真闲,一大早上就在这儿看电视,是不是怕以后离了婚,再也没有机会来傅家了,准备先把我们傅家里里外外都好好看一遍再走啊?”

傅子然一向看不惯陆晚这副清清高高名媛大小姐的样子,像是永远高高在上,谁也不可及似的。

恰巧陆家颇为败落,如今只能依附着傅家的接济过活。这陆大小姐委实成了个破落户,如今又要跟她二哥离婚了,傅子然得了嘲讽的机会,更是嘴上丁点儿不留情面。

陆晚原本没打算搭理她,想着反正自己也要离婚了,以后再见不着这个狐假虎威的。准备将傅子然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搭理她的。

只是没想到傅子然这开口就这般难听,陆晚哪里是什么好脾气,当即怼了回去:

“你们傅家?你确定么?没记错的话,你爸爸姓顾,你妈妈姓宋,我这是怎么看你也和傅家扯不上什么关系呀。”

她这句句话都是戳在傅子然心窝子肺管子上的。傅子然原本姓顾,她爸爸好赌,日子过得一直很艰难,宋欣被这事缠着,也无暇管教女儿,便叫傅子然养成个不好相与的性子。

等到后来宋欣离婚,嫁到傅家来,便干脆给女儿改了个姓,一心想把她培养成名媛淑女,却十分艰难。

是以,傅子然一直将自己姓傅这件事引以为傲,如今陡然被陆晚这样提起来,气得要原地爆炸。

陆晚一大早上没来由就被这人怼了一通,心里也是憋着火,便根本没给傅子然还嘴的机会,紧接着便说:

“人啊,贵有自知,你这样一口一个你们傅家,说出去只自己痛快了,旁人却会笑话你。不说别的,你这一句前二嫂是个什么意思?我看你也要好好想一想,一来,我现在还未离婚,还正正经经和傅泽以领了结婚证,是爷爷、爸爸都同意的傅家儿媳;二来你与傅泽以可没有什么血缘亲缘关系,好端端喊什么二哥套近乎呢?”

她悠悠靠在沙发上,随手抬起遥控器继续随意调着台,像是看不见旁边站着的傅子然似的。

傅子然哪里是个沉得住气的,听了陆晚这么一通挖苦数落,恨不得上去撕了她。想到自己原本是看陆晚马上要离婚了,来嘲讽她的,没想到却反被她说了这么一堆挤兑的话,傅子然登时恼了,张口却是口不择言:

“呵,你这个女人跟我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二哥他压根就没看上你,他早在外头养了个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我看你也挺可怜的,结婚这么多日子,我二哥连碰都没碰过你,你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这种日子你也过得下去?”

“哦?你怎么知道,你趴我们家床底下了?”

傅子然说完,陡然有人接口,沉声说了这么一句,听得傅子然脸上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的。

这说话的人却不是坐在沙发上的陆晚,而是刚刚从一楼房间里走出来的傅泽以。

原本跟傅子然这么吵架,对陆晚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事,就是吵上两个小时,她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