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小酒酌了一杯又一杯。

几杯酒下肚,安之儒多愁善感起来,替傅斯珩心疼,拐着弯说:“你们也真舍得。”

傅清让手指抚在酒盏边,顿了会,才说:“如果连我们都退避,还有谁来做?”

“是啊。”安之儒喃喃自语,“文人是国家的气节,你们是国家的脊梁。”

而那些受气节熏陶,在脊梁庇护中成长起来的孩子国家的未来和希望。

从来如此。

在成长的路上,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庇护着少年人前行的道路,他们披荆斩棘,一往无前,铸就国之重器。

傅斯珩仰头,一饮而尽。

“小傅在我们家你们就放心吧,我和南娴都不忙,就爱逗孩子。”

“那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辛苦什么?”南娴熟练地烫好牛肉片,一片夹给傅斯珩,一片夹给安歌,“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

白露虽然斯文,但比起南娴,丝毫不甘示弱,自己没吃多少,烫熟的配菜全往傅斯珩和安歌碗里夹。

没一会,两人碗里堆到冒尖。

安歌替南娴和白露分别开了罐热的椰奶,本想再给傅斯珩也开一罐,哪知道刚拿到椰奶罐子就被安之儒摁下了。

安之儒手脚麻利地替傅家父子俩将酒满上,嘴上说:“小傅也来!”

这俩人谈天说地,别人都插不上话,独独喝酒这事不忘把傅斯珩捎上。

一瓶白酒喝完,安之儒又开了一瓶。

安之儒越喝越高兴,和傅清让相谈甚欢,要端杯子了就伸手去拍坐在身旁的傅斯珩的肩膀,拍的非常顺手,和带儿子一样,一口一个小傅来。

傅斯珩陪着喝了全程。

最后又开了三罐啤酒,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

安之儒终于宣告阵亡,被南娴扶上楼休息区了。

傅清让没趴下,傅斯珩更不可能醉。

父子俩一个比一个精神,喝完了一个看向白露,一个看向安歌,眼神都亮,眼底清明。

尤其是傅斯珩,安歌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狗在看肉骨头。

“扶你去躺会?”白露温柔地问。

“嗯。”傅清让相当乖顺,“还想喝水。”

“给你倒。你多大个人了。”

白露扶着傅清让走了,小花园里只剩下了安歌和傅斯珩。

傅斯珩喝得比上次还多,眉眼褪去了几分凌厉,稍显柔软,看上去非常乖顺,发梢微湿。

他支着额角,一瞬不瞬地看着安歌。

安歌伸了一根手指头竖到傅斯珩眼前,左右晃了晃:“这是几?”

“一。”

安歌又加了一根手指头,晃着:“现在呢?”

“二。”

安歌第三根手指头翘到一半,腕子被人握住,她屈着的手指松开。

傅斯珩低下头,脸埋进安歌的手掌心中,喉结轻滑,声音被烈酒灼得发烫:“老婆。”

“啊……”安歌轻啊一声,心悸。

她的手掌心被他的眼睫毛扫过,微痒,像过电一样。

被他这样喊着,连骨头都可以软下来。

他像一个受尽委屈终于得到宠爱的小孩子。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再傲再硬的骨头的都会软掉。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好不好?”

“好。”

“你今天还要去工作吗?”

“嗯。”

“那我等下打电话给魏舟,让他来接你?”

“嗯。”

客厅落地窗被拉上,安歌去煮醒酒汤了,小花园里只剩下了傅斯珩一个人。

傅斯珩抽开领带,坐在长椅上,虚眯着眼看午后的秋阳。

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远没到醉的那个点。

秋阳并不热烈,温暖舒适,它透过枯萎叶片间的缝隙照进来。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万物在春天初始,生根发芽。

埋藏在泥土中的根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花与叶,但它们却是花与叶的根基,为花叶提供源源不断的养分,供花发芽结果。

不见也不是自私。

从来都不是。

他只是走入了一个死胡同,一直没有学会和父母和解。

落地窗再次被打开。

“诶?阿珩就你一个人吗?咕咕呢?”白露进来。

“在煮醒酒汤。”

“咕咕真是个好孩子。”

白露坐到了长椅的另一端,俩人中间隔着段距离。

风一缕接着一缕,拂得树叶沙沙作响,落在地面上的大大小小的光斑跟着移动。

安歌端着醒酒汤,趿拉着拖鞋走到窗边刚想喊傅斯珩,目光落到花园里的母子身上,又及时地消了声,站到了原地。

母子俩没人开口说话。

过了会。

傅斯珩喉结一滚,似乎酝酿了很久,唇瓣才动,喊了一个字:“妈。”

音涩。

白露听清后,肩膀崩紧了看向傅斯珩,眼眶迅速红了一圈,她抬手,似乎想碰傅斯珩,又不太敢。

模样太过小心翼翼。

傅斯珩看着白露发颤的指尖,起身,向前,弯腰半抱住了白露,低声说:“谢谢你们。”

谢谢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如今山河无恙国家富强。

谢谢你们没让安歌受到委屈,他其实很早就想过婚礼的事,但父母不在,总归少一点什么,没办法对安之儒开口。

安歌隐到了窗帘后面,吸了吸鼻子,悄悄上了楼,拿手机给傅斯珩发了条消息。

没一会,傅斯珩上来。

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醒酒汤,安歌说:“这个。我给老安头和你爸爸都送了。”

见傅斯珩喝完醒酒汤,安歌支着双大长腿半躺在床上,拍了拍床面:“上来吗?娘娘侍寝。”

娘娘侍寝?

傅斯珩轻瞥了眼安歌,在心里又给她记了一笔。

迟早要还的。

没睡多久,魏舟过来接人,傅斯珩本来就没醉,休息一会后,看上去和没喝过酒的一样。

傅斯珩走后,安歌看了会电影,估摸着白露和南娴都醒了,才下楼。

南娴和白露在聊天,安歌怕白露无聊,和她们聊了一会。

她在长辈面前嘴甜又乖,没一会就把南娴和白露哄出了门。

安歌的本意是想让白露放松放松,逛逛街喝喝茶,哪知道她和南娴凑一块儿,碰撞出了奇异的火花,甚至有点恐怖。

门店内。

“诶南娴你快看,这件咕咕穿着肯定好看,颜色嫩又衬皮肤。”

“我闺女穿什么都好看!天生的衣架子,嗳白露,你过来看看这个呢,和你手上样式差不多,但收腰部分更好看些。”

“是不错。”白露爽快拍板,“那就都买了吧。”

望着白露放在店内皮沙发上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安歌:“……”

这是她没想到的!

导购小姐们格外热情,全程围着南娴和白露身边,她们就喜欢这种把奢侈品当白菜买的客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