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完美的人(第2/4页)

而排外,排挤,不能容……是没有必要的。因为子民本身的延续,就已经在换血换代。

弘昼去翻了翻他旁边的折子,道:“还有这么多的琐事啊,看来还有的忙。”

“捡重要的先处理了,这边已经理顺的差不多了,有条不紊的按章进行就可以,”扶苏道:“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咸阳,将你也平安的送回四叔身边,只怕他老人家担心坏了。”

弘昼笑道:“我回去后,怕是也有的忙了,那海务上的事,比起这个,也琐碎的很。还要与商人打交道。”

“商人?!”扶苏道。

“嗯,先前到苏州的时候,开海的消息一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帖子递到了我这里,我都没回应,只是,想要兴旺,还是要靠他们。万事皆由朝廷来,就失了活力了。”弘昼道:“只要控制大的方向,抓紧了一些东西,其实百姓的活力很强的,所以这海务,还是商人的事儿……”

扶苏道:“这一点上,你比你四哥灵通。”

“你见过我四哥?”弘昼道。

扶苏摇头,道:“听四叔提起过,他跟你不太一样。对此持否定态度。只恐视此为洪水猛兽。弘昼,你别妄自菲薄,你身上的珍贵,四叔都看得到。他有多重视你,你自己都不知道。”

弘昼一愣,眼睛已是酸了,便不说话。

话痨加惹祸精不说话的时候,才是怪事,是真正动心动情的时候。

扶苏道:“听四叔说起过,之所以不将秘密告诉你四哥,之所以不将海务总揽交给他,顾虑的也是这方面。先前我并未见到你四哥,因此不敢断定,现在却是有点明白了。”

“四叔说你四哥才德兼备,什么都有,具备了君王所具备的所有的品质,可他缺了最重要的东西,而你,满身都是缺点,都是破绽,却拥有最珍贵的大气,这是海纳百川的大气,大清想要往海上走一步,需要的是你这样的。”扶苏道:“这一次,我是明白了,你对刘邦等人都能包容重用,而对商人,也无偏见,海务虽繁琐,你也不会视为洪水猛兽,只会想要去疏导……”

可是他四哥不是,他会塞住。他怕开了一个口子,再也收不住。他会恐慌。因此还不如一劳永逸的塞住。

而若是今日他在这里,他若向着扶苏,一定会让扶苏杀了这所有的隐患和人才。

隐患是消失了,若是人才也凋零了。

而秦始皇的大气,根本不必于此。

他不一样,他会想要消除,消灭,堵塞。这样的思路,完全就与弘昼的不一样,简直是背道而驰。

而弘昼心里是真的没有偏见。他不轻看刘邦,也不重看他扶苏。不重威,不下势。领军有方,不恃强恃傲恃勇恃着身份,看着行事没有规矩,其实事事都在规矩里,他知道事情的后果,所以很慎重,还亲自去察看了他们四人,为扶苏分忧……

只是他乖张,才显得无厘头。其实他反而真正的体现了一个王者的品质。

扶苏打算要与雍正深谈一番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背着弘昼,扶苏深谈也是为了四叔,不是为了向弘昼施恩,请功,图他感激的。

扶苏虽未见过弘历,却经过这些,已经猜到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完美的人。

之前雍正看着自己,说弘历与他很像,却也不像。扶苏一开始不明白雍正为何有此感慨,现在却有点明白了。

追求完美的人,一定会掩饰非与过,甚或会做出一点粉饰太平的举动。而扶苏的完美却是补不足的完美,日新月异的完美。

所以雍正才说,像又不像。论学识,品行,才德,能力,手腕,真的很像吧。

只是这些却不像,扶苏从不掩饰任何东西,心中也没有偏执与执念,以及自大自负。

现在他竟有点理解,为何雍正说像又不像的时候,就在叹气了。

弘历完美,可是他想立不能立,弘昼呢,还差了点决心。所以扶苏总觉得自己应该帮上一帮。

看着雍正天天愁着,也怪可怜的。

头发白了的人,五十九了,还要愁着后继无人,能不伤心焦急吗?!

有时候,看雍正对着自己眼巴巴,恨不得他没投在他清宫的样子,怪可怜的其实。

他想弘历如果在今,绝不会容得这四个人,同样的,他也轻视商人,不会与他们打交道,而海务就会废驰,宁愿不开。甚至,他若知道了雍正的秘密,他来了秦,会与弘昼一样,看着野猴子似的,其实,都守着一定的准则吗?!

未必。他可能反而会起野心或贪心……

扶苏其实什么都明白。

弘昼对他竖了竖大拇指,“一叶知秋,说的就是你,你还未见我四哥,却料的大差不离了。等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他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有时候,未必是好啊。

扶苏见他闷闷的,便不多说了,自己先把折子该批的全批了,然后下发了下去。

两人晚上对坐,临行对饮。

扶苏见他一脸愁容,道:“怕了?!”

“你是长公子,倒不怕的,若有才德者,越不过你去,我不一样,”弘昼道:“扶苏,我回去后,就要与四哥竞争了……”

能不怕吗?!怕的不是四哥,而是怕兄弟相争,必有毁伤。父子伤情义,最后不能收场。

扶苏道:“我是长子,虽非嫡出,然而,秦国的各公子也很多,小到受宠的胡亥,的确虽有相争,却终究越不过我去,这一点,是事实。而皇父强势威重,秦公子们都很收敛,便是有争,也很克制,从不敢放肆。我占了长子的名份,长子的优势,有才德相加,又得皇父看重,的确比你,要容易的多。”

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

“但是你非为长,就怕了吗?!”扶苏道,“立嫡立贤,才是永兴之道。”

立嫡立贤。嫡与贤并不冲突,可以是嫡,可以是贤,是这个意思吗?!

“世事无常法,才是法则。”扶苏道:“不要被此所束缚。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弘昼。”

弘昼举了杯,道:“敬你。”

扶苏与他碰杯对饮一杯,二人相视一笑。

要争,却也要守心的去争,只要争的正,也就无所怕了,不惧伤兄弟情份。只要分得清主次就行了。

况且,弘昼要对四叔有信心。

他所努力的,四叔都会看见的。

一国之嗣,终究还是决断于一国之君的。

弘昼明白了,他所为,为心而已,不用旁的手段,堂堂正正的去争,争赢了,不负皇阿玛,也不负兄弟,若是争输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只是让皇阿玛失望了而已。

扶苏道:“弘昼,不必怕,就算真输了,也无妨。即使兄弟不能相容,我这里还是退路,和亲王也是大秦天下的和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