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第2/3页)

这话透着委屈与愤怒,老三和小四面面相觑,都是一脸心虚。

为了安她的心,两人长长舒了一口气,视死如归般立刻拿筷子。

小四腆着脸笑,“我们这不是太惊讶吗?二嫂,你以前不是不爱进灶房吗?今儿转变这么大?”

凌凌摊了摊手,“总是吃那么没滋味的菜,我嘴里都快淡出水来了。”

两人夹了一筷子,尝了一口,发现这味道居然不错。

老三夸得实诚,“二嫂,虽然你做菜水平不能跟大哥大嫂比,更没法跟咱娘相提并论,但是你比我娘子和四弟妹强啊?”

凌凌先还高兴,仔细一琢磨,气得拿筷子打他,“你这是夸我吗?你娘子和四弟妹都是大家小姐,又没做过菜。”

老三偷笑,小四却是认认真真夸了一回,“二嫂做菜是真有天份。第一回 ,就能有这么好的水平,二哥有口福了。”

凌凌这才高兴了,冲着老三哼了一声,“你这张臭嘴,也就是我这么好性子才不跟你计较。”

杨保财瞧见他们相处得这样和睦,想到自己家亲兄弟都过于冷淡,心里一阵羡慕,“你们关系可真好,一瞧就像亲人。”

凌凌看着杨保财,想到柳大姐说的那话,连菜也顾不上吃,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众人面面相觑,老三唬了一跳,“哎?凌凌?你没事吧?笑傻了?”

其他人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林云舒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轻声咳了咳,“行啦。你这样笑多失礼。”

凌凌这才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些不妥。不过她也没打算瞒着。

当凌凌将柳大姐的话绘声绘色讲给杨保财听,惊得大家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杨保财手里的馍馍直接掉到地上,一脸呆傻看着两人,“啥玩意?我是凶手?”他手指着面门,一脸的不可思议。

随后他又气急败坏站起来,“这些个混账,我平时是不是太好说话了?竟被他们如此侮辱?”

想想他也是江南有名盐商家的公子,不说风流倜傥,也是一表人才,竟被人当成强奸犯?而且更憋屈的是,他还一当就当了六年?他居然从未意识到?枉他自以为很聪明,没想到自己头上扣了个大帽子竟丝毫不知?

杨保财的小厮握着拳头跟在他身后,“少爷,我就说您太好性子,这些人居然欺负到您头上了?”

什么恶心扒拉的事居然敢放到他家少爷头上,这些该死的盐工!

小四拉他坐下来,“你现在找他们,他们也不会信的。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把凶手抓住。”

杨保财握紧的拳头这才松开,他深吸几口气,终于勉强将自己的怒气压住,坐下来,面无表情看着他,“你有什么好法子?”

小四捏着手指,想了半天,“虽然这犯人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他每次都要用蒙汗药。这盐场有人懂药吗?”

杨保财摇头,“倒是不曾听说有人懂药理。”

“那他一定会去药铺买药。”小四笑了,“这附近哪有地方可以抓药?”

“镇上有药铺,也有郎中。咱们一问便知。”杨保财看到希望,心情也好了许多。

林云舒想跟着一块去,“买这种药一般都是用来做坏事的,那些郎中肯定也怕官府过来查,说不定会记得那人长什么模样。我可以去画相。”

小四也觉得他娘跟去大有用处,便主动道,“那咱们坐马车去。”

杨保财也同意了,凌凌要跟去保护婆婆,自然也跟着一起去。

吃完饭,雨停了,风速却不减。

一行人到了镇上,这个镇子不大,却有两个药铺。

杨保财去第一家问,“我听说这里有蒙汗药,你这里有吗?”

郎中打量他一眼,老实摇头,“我从来没配过蒙汗药。这位小哥,你可莫要走上歪路,老实做人,一切都会好起来。”

杨保财拱手道谢。

到了第二家,那郎中眼神躲闪,说自己没有。

但是他这心虚的模样,谁都看得出来,小四只好将自己的身份亮出来。

郎中听说他是县令大人,查案子来了,登时腿软,生怕牵连自己,一股脑全说了,“他原先跟我说要迷晕家里的老鼠。后来我又一细想,干啥要迷晕呢,直接买老鼠药毒死不就完了吗?后来他再来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眼。让他报了名字。”

他从一个本子中翻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名字,“他说他叫杨保财。”

杨保财气得脸色铁青。居然报的是他的名字?

小四忍着笑,“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郎中想了好一会儿,“是位小哥,年纪不大,长得很清秀,丹凤眼,眉毛不是很粗,像剑一样的眉,瞧着也就二十多岁,瘦瘦矮矮的,身子很单薄。”

林云舒又问,“什么脸型?”

郎中仔细回忆,“脸不大,很小,下巴有一点尖,瓜子脸。嘴唇是很薄的那种。”

林云舒画完后,给郎中确认,调整了几处,画相渐渐成型。

杨保财都惊呆了,“刘顺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自问对刘顺儿不错,可是没想到刘顺儿居然拿他当替死鬼。

其他人也没想到是他,林云舒想到刘顺儿父母双亡,娘子也与几年前病逝,难不成有什么隐情?

人证,物证都有了,刘顺儿这个犯人跑不掉了。

一行人到了盐场,小四立刻让衙役出去找人。

杨保财突然想起刘顺儿昨天向他请假给他娘子上坟的事来。

于是他们问了一名盐工,在红树林附近一块岩石堆里找到了刘顺儿。

狂风将红树林的枝干都压弯了,树叶沙沙作响,昏暗笼罩大地,乌云移过,大家不自觉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刘顺儿却如一坐雕塑,静静地斜靠在岩石上,目光呆滞,眺望着大海,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身边的岩石,听到动静,血红的眼睛状似不经意地朝他们看了过来,又淡淡地瞥了开去。

他脸上悬挂着几分水珠,胡子拉碴,嘴唇发紫,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湿,紧紧贴在身上,明明应该很冷,他却倔强地没有动弹,那眼神带着无助的仓皇与悲伤,与忧郁的气质融为一体。

杨保财满腔的怒火死命压下,声音冷硬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恨,“刘顺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是拿你当朋友看的。”

刘顺儿闭了闭眼,回过头来看着他,“不!你从来都没有拿我当朋友。你这样的有钱人怎么可能会看得起我们?如果你真的想融入大家,就不会一直不知道盐工们在误会你。”

杨保财无话可说,他生来富贵让他对底层人有种天然的优越感,对地位不如他的人,他自然不会花心思,要不然为了家里的生意能顺利,他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