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页)

林云舒听到这些传闻只宽慰大家,“她是新嫁娘,还不太习惯。”

渐渐地,倒也没人再说什么事非了。

春闱定在三月初三。小四过完十五就跟着镖局一块出发了。同行的还有老大。他心细,有他照顾小四,林云舒才能放心。

二月中旬到达京城,却不想还是来晚了一步,会试考场附近的客栈都已经住满了人。

老大猛拍额头,颇有几分自责,“都怪我,早知道应该早点来的。”

小四安抚道,“大哥不关你的事。娘之前让我们早点来。是我一心想在家多读几天书。近点的地方找不到,咱们往远点的地方找吧,大不了,早上我起早一点。”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肩并肩,四处寻找合适的住所。不成想有个人从后面拍了下小四的肩膀。

小四猛然回头,这才发现对方正是自己的好友,脸上带着笑拱手朝他作揖,“陆兄,这么巧?”

陆文笑眯眯道,“是啊。我这几日有空便出来转转,看看能不能碰上顾贤弟。若是不介意,可以到我院中与我同住。我在这附近租了一间院子,还空了两间,刚好可以借与你们。”

小四惊喜万分,“好极了!多亏陆兄。”

老大也向他拱手,“多谢!”

陆文放身后跟着一个小厮,四人拐进旁边小巷子,这地方离会试考场很近,陆文放便有些得意,“幸亏我年前就来了。这个院子还是上一届状元住过的。咱们住在这里,也能有个好意头。现在客栈已经挤得人山人海。那些晚来的考生,估计只能住城东了。”

小四笑道,“那我是沾了陆兄的光了。”

一行人走到巷子最中间一户人家,身后的小厮上前开门。

打开院门,只见院子里栽着一架葡萄树,一口水井,四间客房,一间正堂,还有一间灶房就搭在边上。

陆文放大大咧咧道,“我来前也没带婆子,连热水都是向隔壁借的。”

老大诧异地看着他身后的小厮,撸起袖子就道,“烧热水而已,我来便是。”

陆文放有些羞赧,“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小事一桩。”老大大手一挥,夺过小四的包袱,朝两人道,“你们这么久没见,先去聊着,我去收拾房间。待会儿我做几个菜,犒劳你们。”

陆文放示意小四坐下,感慨万千,“你这大哥真是没话说。开店做饭样样皆能。”

这一路都是大哥照顾,小四一开始颇不习惯,想着自己来即可,可大哥非不让,说自己不做事,闲得慌。小四只好随他去了。

只是心里也越发感激兄长对他的疼爱,“骨肉至亲本就是世间最纯粹的感情。”

他随口一句话倒让陆文放晃了神。

小厮到正堂拿茶杯,陆文放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写满羡慕,“真是嫉妒顾贤弟有三个亲手足,大家各司其职,互帮互助,不起龌龊。”

陆家情况太过复杂,小四只好道,“你虽然不能有手足帮衬,但将来你可以当三个儿子的爹。”

陆文放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扯了扯葡萄藤上的叶子,沉默良久,似是勾起心事,神情陷入悔恨当中,“我八岁那年,上元灯节,吵着闹着要去看花灯。我那一母同胞的妹妹被我闹得没法子,偷偷带我出去,却不想街市上人流攒动,我和妹妹被人挤开了,妹妹至今下落不明。”

听到这种私密事,小四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厮端着沏好茶水过来,“大少爷,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忘了吧,要是夫人知道少不得又要闹出乱子来了。”

陆文放嘴角勾起一抹讽笑,“妹妹被拐,他们为了遮掩丑事,愣是不敢声张,非说妹妹是暴毙而亡,简直冷血。”

小四讶然,“这是为何?”

陆文放回房提着一瓶陶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连饮了三杯,方嗤笑道,“我那贤良淑德的嫡母是这么劝解我父亲的,‘猗猗自小就是美人胚子,那些拐子又是黑心烂肺之人,若是将她卖入那腌臜之地,我们认是不认?’你说可不可笑?”

小四浑身汗毛直立,已经不知该如何劝起。若是真卖到那种地方,一辈子都要毁了。

小厮抚了抚额,他家少爷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他满脸堆笑,帮着打圆场,“我的爷呀,这话可不能乱说。大小姐一定是被好人家收养了,活得好好的呢。兴许哪一天就遇上了,你可不能给自己找不痛快。”

陆文放连连嗤笑,眼角已经染上一层红晕,“竟哄我。你还当我是三岁孩童么?”

小四默默叹气。

老大端菜过来,瞧见桌上有酒壶,立刻劝道,“小四,明天你还要去拜访你媳妇的族叔呢。可不能喝醉了。”

小四回神,让小厮将酒收回,“没事,我们不喝酒。”

陆文放直起身子,也不再提起伤心事,“刚刚我独饮了几杯,肚子正饿着。咱们吃饭吧。”

吃完饭,他们各自回房歇息。

翌日一早,小四带着从老家带过来礼品登门拜访户部待郎崔宗惟。

崔宗惟是崔大人的二弟,是崔家族里官职最高的。

崔宗惟早朝尚未归家,小四便在厅堂等候,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自己,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册子,孜孜不倦瞧着。

一个时辰后,崔二夫人从外面坐客回来,瞧见厅堂中的少年,问了管家才知他的身份。

小四听到动静,转身便看到一个容貌端庄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官家太太矗立在他三尺开外的地方,正目不转眼地盯着他瞧。

小四上前拱手行礼,“晚辈顾永季拜见婶娘。”

崔二夫人低头瞥见他手中的小册子,当即一笑,“这么用功啊?”

小四脸色微红,“晚辈资质愚钝,只好采用这种笨法子。”

崔二夫人对他倒是有了几分好感。

她时常跟崔夫人互送年礼,听送礼的管事说,她这嫂子将自己的嫡长女许给一个秀才。当时她还笑话大嫂有眼无珠,竟将自己女儿许给如此低贱之人。

却不想年前收到对方来信,说女婿已经考中举人,过完年就到京城参加会试,请她帮忙照顾。

既是亲戚,这点小事,崔二夫人自然不好推辞,“你在京城哪家客栈落脚,我让下人帮你把行礼搬来吧?正巧我娘家两个侄儿也进京赶考,你们三个正好可以互相讨教学问。”

小四满脸歉意,起身施了一礼,“晚辈多谢婶娘好意。只是晚辈与同窗好友一起住在城福街,不好上门叨扰。”

崔二夫人见他不肯来,又劝了几句,见他执意如此,便也没有强求。

正说着话,崔宗惟回来了。他身上还穿着朝服,急匆匆往屋里赶,被崔二夫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