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一世界(第2/3页)

钱母伸手晚了一步,可惜没拦住老三。邱芳照顾三儿媳、小孙子,该老三给邱芳做一身衣服。

三哥走了,邱芳垂头丧气打开门,无精打采扫视院子,有力无气道:“诶,嫁给瘸子挺好,至少我是鲜花。”

钱母掐不得、打不得,怕在女儿水嫩的皮肤上留下印子,到时候部队里的人不收她咋办。她唉声叹气向老头子求救,女儿嫁给瘸子她没面子,逢年过节送不了好东西;舍弃一点钱,给她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女婿,孙子长大了,可以到部队投靠姑父,孙子升职升的快,还能有个照应!

李玉兰盯着活蹦乱跳的儿子发呆,她把鞋底抛进篮子里,走上前拉住小姑子的手劝道:“傻姑娘,去当文艺兵等于半个城市里人,千万别因为没有新衣服穿白白浪费难得的机会。这样吧,我们一家五口的布凑给你做一身新衣服。”

邱芳眼皮子猛地抖一下,丧气道:“我和侄子抢布,长官知道,认为我人品有问题,肯定撸了我文艺兵。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当文艺兵,大嫂,你给我做一套衣服。”

顾娣立马闭上嘴巴,钱母递给大儿媳两道飞刀眼,憨闺女笨的要死,人家求都求不来的机会,闺女竟然不要,气的她只好割肉,连嚎两声道:“老娘给闺女做新衣服,谁敢说老娘闺女的坏话。”

工资的事母亲没有提,邱芳继续丧气,可把钱母气的死了。

*

钱谨裕一家三口回到县城里没管邱芳的事,他和李壮几人凑在一起秘密商量让黑市里的人多种辣椒、花椒等。现在他们必须为迎接一九七八年做准备,积累资金,扩大材料的种子面积,只要进入改革开放时期,立刻建立厂房,扩大生产规模,打造老字号品牌。

钱谨裕询问他们和黑市的人谈的怎么样:“跟他们说无论种多少,我们全收,他们什么反应呀?”

“黑市里的人去年下半年尝到甜头,决定跟着我们干,他们会在自留地种植一些,在山上大规模种植。”封云江十分激动,大规模种植辣椒、花椒...说明今年他们会赚翻,一定要挣三座宅子的钱。

大家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围绕着种植规模谈论一会儿。最后钱谨裕跟他们商量底料还是在老客户之间销售,小心起见不能卖给新客户底料,他见大家的热情被金钱点燃,严肃提醒他们一句:“大家手里有钱,不要再买房子,买房子去过户,容易引起工作人员怀疑。”

“对,我们钱越挣越多,必须更加小心,出一点差错,连累整个家族。”李壮背后发冷汗,想到背后的亲人,做事更加小心。

其他人也把兄弟、叔伯拉进来,家里人都挣到钱,冒的风险也大,更加严格要求自己,小心、再小心。

第三天,钱谨裕几人和黑市里的人接头,最后商议种植规模,他们好估计产量,商量怎么卖底料。钱谨裕和黑市里的人最终商议好种植规模,邱芳穿一身新衣服坐上部队的车,不舍地看着母亲、三哥、三嫂、侄子。

“妈,我…”不知道将要面对她的是什么,迷茫和不安促使她动了下车的念头。

钱母心都在滴血,她一直退让,不成器的东西还想留下来当村姑。她拉着老三、三儿媳往回走,断了她下车的念头。

钱谨裕回头对小丫头眨眼微笑,邱芳咧开嘴冲三哥傻笑,缩回迈出去的脚步,她要去更广阔的地方过新的人生。钱谨裕欣慰地点头,带着母亲回家,感慨道:“我们家是吃苦耐劳的贫农,以后邱芳干的好升职,部队派人来调查邱芳直系亲属成分,我们也不怕,是吧,妈!”

“昂!!!”钱母嘴巴歪了又歪,斜眼盯着老三家宽敞漂亮的大院子,心中的闷气怎么也下不去。她不停告诫自己,老三家再好,也不能舍弃工分留在这里享福,女儿出嫁前,家里的成分必须好。

“诶,妈,温绵绵成分不好,大舅妈和她走的近,你又和大舅妈走到近,我怕你背上不好的成分,影响到邱芳…”钱谨裕皱眉道。

娘家大嫂为了撮合陆传军和温绵绵,彻底得罪陆母,和陆传军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分不开。她为难了,娘家爹妈对她好,是和娘家保持亲密关系重要,还是孙子的前程重要。想起娘家大嫂最近嘚瑟的样子,见到她就说咱们传军,讽刺她被猪油蒙了眼,拒绝陆传军这么好的女婿。

钱母心里堵着怒火,端起三儿媳倒的茶灌了两口,她未来女婿一定比陆传军优秀,孙子比侄子优秀。

“不说了,哪有外甥说舅舅不好。妈,我到供销社上班了,以前是邱芳照顾桃儿和安安,你想留下来,儿子求之不得,你就住邱芳的房间。”钱谨裕起身要为母亲收拾房间。

“不行,妈回家捡牛粪挣工分,给安安娶媳妇。”钱母义正言辞拒绝坏心眼老三引诱她犯罪,想让她背上偷奸耍滑的名声,老三忒坏了。

钱谨裕和郑桃儿静静地看着钱母变化莫测的脸,两人脸上浮现暖笑。

“不耽搁你上班了,妈回家捡牛粪。”钱母拍桌站起来,毫不犹豫跨出院门。

钱谨裕从房梁上拿下两块肥肉,骑自行车追上母亲,肉还没有塞在母亲手里,就被母亲夺走。钱母走的特别快,生怕老三.反悔夺肉。

钱谨裕笑了笑,骑自行去上班。

自从钱母到老三家认门,一个月上老三家逛两次,拿一块咸肉或者一条咸鱼回家,她怕老三留她过夜,每次赶在老三上班的时候来,下班前赶回村里。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喜欢三儿媳,她咬紧牙关憋住,不和三儿媳闹别扭。老三的街坊邻居都夸三儿媳的婆婆好,是个会疼儿媳妇的婆婆。

时间到了一九七八年,钱母再次来钱谨裕家。

“谨裕妈,又来看孙子了!”柳婶佩服谨裕妈的毅力,连续三年,每月二次到县里看望三儿媳、孙子,对谨裕妈的感官好,谨裕妈每次来,拉着她去和老姐妹聊天。

“是啊,想宝贝孙子了。”钱母从怀里掏出老三送的手绢擦汗,据说国家实行家庭联产承包所有制,她坐大队里的拖拉机到县里找老三打听消息,探探有没有风险。

身穿青白色格子衬衫、深蓝色背带裤的白嫩娃娃跑到巷子里,牵奶奶的手朝柳婶喊道:“柳奶奶,我们回家了!”

柳婶笑眯眯说了声‘好’,搬着小凳子找其他老姐妹聊天。

钱母还没进门,听到一道哀怨声。

“谨裕,你三个月前没和我们商量辞了供销社的工作,妈到供销社买东西才知道。你办了厂子也没和任何人说,不是邻居到你厂子里应聘工作,谁能知道食阁坊工厂是你开的?这三年来你从没有带桃儿踏进娘家,送的礼一年比一年重,可是没跟我和你爸说两句话匆匆离开,”郑母忍不住哽咽,努力喘几口气,颤音道,“你跟妈说说,你和桃儿气什么?我和你爸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三年不进家门,不能让我们有生之年看到儿女和睦,吃一顿团圆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