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漂洋过海彭格列(第3/5页)

想到这里,她看那“男护士”的眼神自然就古怪了起来。

这会儿适逢午饭点,名为朝利雨月的男人拎回来了三条鱼,在离园子不过一米开外的火塘中间支了个架子,十分自然的准备做午饭。

这顿午饭实在是很粗糙了。

朝利雨月杀鱼刮鳞剔骨的手法都很熟练,匕首动作时只能看到一片光影,但之后完全没有任何料理过程。

葱姜蒜和料酒一概没有就不说了,铃木园子面色严肃的盯着他,直到鱼肉变熟,都没有见到任何像是【撒点盐】的动作。

他真的是很单纯的把肉烤熟了而已。

带着半指手套的青年拿过一片芭蕉叶子,把几块鱼肉摊在叶子上摆好,然后动作自然的递到了园子手边,铃木小姐看着眼前白花花还泛着土腥气的鱼肉,仿佛十分的费解。

“你这么穷,我是脑子抽了吗居然跟你私奔了……”

话音一落,吓得朝利雨月鱼都掉了。

铃木园子耳边听到鱼肉落地吧唧的一声清响,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但见朝利雨月虽然神态还算从容,却连耳朵都羞红了,迅速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的推了个台阶过去:“我看你长得好看,随便开个玩笑而已。”

哇撒,她几时反应这么迅速了?

——虽然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这话有点不庄重,但是她居然在注意到这人耳朵红了的下一秒,就给了个这么妥帖的台阶!

铃木园子小姐面无表情的亲了自己手背一口:爱死你了,我的身体本能!

朝利雨月明显是没见过这么奔放的本国姑娘,不过他接触过不少大方开朗的欧洲姑娘,惊讶了一瞬间后就恢复了正常,耳朵上的红晕也慢慢往下降,整个人又若无其事的正经了起来。

他花了整整一格小时的时间,来给园子解释:说园子是他从河里捞回来的,那会儿他闲着没事,正在后山砍竹子来着。

园子顺势就问:“你砍竹子干什么?”

朝利雨月一板一眼的答:“准备多盖几间房子。”

铃木园子觉得他这个安贫乐道的画风不至于这么着急,就问:“你盖那么多房子干什么?”

朝利雨月倒是挺大方,有种生平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洒脱,说他在海的另一边有一群朋友,之前朋友有难,他把自己心爱的乐器卖了,换了两把刀,坐船去帮忙撑场子来着。

结果打完架没多久,朋友们内讧了。

争端结束后,几个伙伴准备隐退,想远离欧洲来日本这边住,朝利雨月想着自己比较了解情况,就在他们交割之前先回来了,准备买块地给他们备好隐居的落脚处。

不过他没钱。

朝利雨月的本职其实是个阴阳师,不过教阴阳术的师傅死的早,倒是教剑术的老师把他养大了,不过剑术师傅也没活多久,所以这人是实实在在的身无长物。

朝利雨月身上值钱的东西是固定的,和师傅学习剑术的时候、是随身的那几把剑,出师之后开始了旅行,便换钱买了他喜欢乐器,得知朋友有难、准备去帮忙打架了,又把乐器卖掉,再次换回了武器。

——事实上,这次打完架了他就该把刀卖了换笛子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把乐器赎回来,是因为他需要留着刀砍竹子。

砍足够多竹子,用竹子盖一座房子。

“怎么说呢……”

园子斟酌了一下语句:“虽然觉得你这人一片赤子之心,为朋友亲手砍伐材料盖房子,也挺让人为这份心意的感动的,但我怎么觉得……跟你做朋友还挺纠结的呢?”

那一帮人听说是内讧失败后退隐才来的日本,人家漂洋过海从意大利跑过来,满以为远离了争权夺利铁血硝烟,只喝茶养花看报纸好颐养天年来着——结果你就吭哧吭哧给人家砍了半亩地的竹子吗?

然而朝利雨月不以为耻,惋惜的看了看鱼肉,从怀里掏出两个糙米的饭团,一边吃,一边淡定又茫然的反问:“不然呢?”

园子被他这个神情一堵,犹豫了半天,试探着说:“大冬天的……房顶上总该垫层茅草吧?墙壁的缝隙怎么办?”

朝利雨月拿着饭团愣住了,然后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

“你说的对,光用竹子确实不行。”

——遂决定明天早起,去河边薅点芦苇回来。

铃木园子听完他的计划,不禁十分佩服: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她怎么觉得这个人……穷的真是好有骨气哦【冷漠

“所以你为什么不干脆去赚点钱呢?买一栋宅邸多好,哪怕吹笛子卖艺筹钱也行啊……”

“哦,我吹曲子很难听的,”爽朗的朝利雨月先生平和的补充说:“可以把人吓哭的那种难听。”

铃木园子作为一个有知名爱豆当前未婚夫的人,甚至掌握了萨克斯风这种挺稀奇的乐器,听到这里自然没有接话。

她看着朝利雨月安静认真的啃完了两个饭团,又蹲到墙角拿麻绳捆竹子,心里一时有些感慨。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就冲他肯漂洋过海帮朋友打架这一点,就证明了他是个纯粹的好人。

园子的小拇指勾着自己的发尾慢慢的绕圈圈,指甲盖有一下没一下蹭过那个嵌满了宝石的金环,心说连这些东西都没贪,他八成是不会故意编造故事骗人的。

换句话说,这是个24K纯好人。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几天,铃木园子大小姐的身体状况,以完全超乎她想象的速度恢复了。

她严肃的在屋里冥思苦想了好几天,对自己的身体上上下下研究了许久,雄赳赳气昂昂的去找正在门前削竹子的朝利雨月谈话。

“要么,你就不要用竹子盖房子了,我直接花钱包了你吧……”

抱着一捆竹子的青年愣住:“你说什么?”

园子下意识想挠挠耳朵:“就是当个保镖保护我安全啊什么的,你是挺能打的对吧?我会额外给你钱,你拿钱雇人给你盖个像样的房子不行吗?”

朝利雨月这人长的英俊,却莫名有种聪明面孔笨肚肠的感觉,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莽撞的少年气,气场虽然平和,但有时候那表情简直愣的不忍直视。

他缓缓松开手,那那一捆好不容易削成一边长的竹子放下,像是十分苦恼一样盯着园子的脸看了半天,最后既像是生气、又像是努力安抚,对她说:“你不用这个样子的。”

“我从水里救起你只是顺手,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试探我。”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些,不至于吓到园子,辩解说:“你身上的那些东西,要是想拿我早就拿了,你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我自然会保护你的,不需要用仅剩的首饰买什么安心,如果你不爱鱼腥、想吃点别的肉,院子里那几只兔子可以先杀了,等明天再给你抓几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