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You are everything to me(5)(第3/3页)

“嗯。”

“怎么没回酒店?”

“打扫卫生。”

“扫地?”

“嗯。”

“我来。”舍严抽走施索手里的笤帚。

施索拎了张椅子靠着墙坐,双脚踩着椅腿的横杆,她趴在自己手臂上,问:“晚饭吃了吗?”

“吃了。”

“跟你叔叔他们吃的?”

“嗯。”

“在家吃的?”

“嗯。”

“那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舍严把垃圾畚进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施索说,“我又不会找不到酒店。”

舍严没接话。

施索道:“问你个事,你之前去过几次黎州?”

舍严动作一停。

“正面回答。”施索提醒。

“……三次。”

“……哪三次?”

“高考结束那次。”

“我知道,”施索说,“酒店还是我帮你订的。”

“大二一次。”

“……怎么没来找我?”施索问,“为什么去?”

“太想你了。”舍严继续扫地,“就想看一眼。”

“……”施索心一跳,桌上的手捏了下拳头,继续问,“还有一次呢?”

“毕业的时候。”舍严说,“旅行前。”

也没来找她……

施索静了静,接着问:“为什么会突然去旅行?”

舍严沉默,施索也不催,她眼中的影像是倾斜的,这样陌生的一面恰是正好,就像眼前这人,正在诉说着她所不知道的那面过去。

“当年叔叔问我,还喜不喜欢你。如果还喜欢,那要怎么对你。”舍严慢慢开口,“如果向你告白,我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如果你接受了我的告白,那哪一天我们分手,我会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舍寒的原话是:“你要怎么对开开?你觉得她会接受你吗?她不会,她把你当成弟弟,绝对不可能接受你,你要是让她知道了你的心思,只会对她造成困扰,你们连姐弟都做不成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接受你了,你保证你们会永远在一起?如果有一天她提了分手,你会接受吗?你会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或者伤害她喜欢的人,甚至伤害你自己?”

那时毕业典礼,施索没来,他换下学士服,慢慢地折叠整齐,然后订了张机票,从北京飞黎州。

她很忙,他在电视台外面看见她,她和一个男同事似乎在讨论工作,面容严肃,还皱着眉,有小贩卖糖葫芦,男同事买了几支,挑出一支给她,她瞬间眉开眼笑。

他克制着自己,回到北京后定下旅行计划,时间和距离多数时候会冲淡一切,但一年后归国,他选择了黎州落地。

舍严又畚进了一点垃圾,接着听见施索轻声问他:“你为什么念广播电视学?”

“……因为你要做主持人。”

等了等,没再等到声音,舍严把笤帚靠桌放下,看向施索。

施索仍趴在桌上,她嘴埋在胳膊里,再出口的声音听来有点闷。

“我是不是做过什么事,让你很没安全感?”

舍严不吭声。

“舍严?”

“我叔叔跟你说过什么?”

“……他说你当年撞人之后,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你的行为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体现。”

舍严站在原地,和她大约有一米半的距离,整间小饭店都静悄悄的,之前还能听见厨房的水流声,此刻连水流声也消失了。

“大概……你骗过我几次。”

“……什么?”

“你骗过我几次。”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施索脸离开手臂,只是稍稍抬了起来,人还弯着背。

“忘了。”

“什么叫忘了?!”

笤帚有些倒,舍严伸手扶了下,眼睛没看着施索:“你知道我高考志愿为什么填北京么?”

“……为什么?”

“那个时候在黎州,你说你要辞职去北京,你学姐叫你过去。”

施索一怔。

“我在北京等着,你一直没来。”

他在北京等了一整年,施索没兑现她的话,大二的时候他忍不住去了一趟黎州,她另搬了住处,早就不住在他高考结束那年住的地方了。

晚饭时间,他看见陌生人打开了那个房门,转身离开,想发信息给她,最后也没发出去,他在电视台外面找了家店吃东西,晚上九点他准时收看新闻,施索正好在户外直播连线,他叫了辆出租过去,隔着人山人海,他看了她一眼,第二天他就坐飞机回了北京。

他向来知道她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今天说完明天变卦,感情也可以说散就散,她不认为爱情能有多长久,把小橘猫送人,她还特意筛掉情侣。

舍严走近她,一米半的距离逐渐缩短。

施索脸颊彻底离开手臂,已经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坐直了身子。

影像一正,过去的画面掠影般浮过。

他站她坐,她只到他胸口,即使她也站起来,她的头也只到他下巴。

他喜欢站在她背后,下巴搁在她头顶,那是一个头的距离。

以前他看她需要低头,后来她看他需要仰头,从前他以为长大成人就能得到他想要的,其实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当他高过了她,她仍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她从来没正眼看过他。

他一遍遍想她,只能一遍遍看她从前直播录制的视频,看了四五年,直到她登录了那个被她弃之不用的账号。

如今他终于可以站在她背后了,即使不能上前。

“我不会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不会像叔叔担心的那样伤害你,我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她想睡沙发就睡沙发,想一口气吃几根棒冰,他就在冰箱里塞满棒冰,想当记者他就当摄影,想查谁他就帮她查谁,想伤没好就出院,他就寸步不离守着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永远都不用束手束脚。

只除了一件——

“——但是,别把我打回原形。”舍严捧起她的脸,低下头去。

那首慢歌循环播放,还在轻轻地唱,数年前他们在这里分别,如今又到了这里。

这几天避而不谈的,此刻直面。

“你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跟谁都别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