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在(7)(第2/3页)

舍严点了点头,跟她不熟,他没叫人。

落座点菜,施索开门见山说:“未免让我家这点破事影响到我们的交情,我丑话先说在前,我不回去。”

“这些年,你一次都没回去拜祭过你奶奶吧?”赵姮问。

“我在这里自己也可以拜,不用非得回去上坟,他们要是说奶奶在那里,只有回去拜祭才算数,那就问问他们为什么把奶奶关在那儿,怎么证明奶奶就不在我这儿了?”

施索向来不信这个,人都离开现世了,如果真有魂在,哪不能去?又或者说,她在哪边烧香,奶奶不能感受到?

赵姮笑笑:“行了,我斗不过你这张嘴。”她把边上一个纸袋拿上桌,推到施索面前,“那这点东西你收下,别回头就给扔了。”

施索打开袋子一看,是月饼和蛋黄酥,快中秋了。

“买的还是做的?”施索问。

“你后妈做的。”赵姮学施索说话。

“她做的你还不让我扔?!”

“那她是我闺蜜,你说你跟她两个人,谁跟我亲?”赵姮反问。

施索说:“你什么都好,就是交朋友没眼光。”

“你也是我朋友。”

“你也就这点眼光能挽回一下形象。”

赵姮被逗笑:“你怎么还这么可爱,长不大似的。”

“我当你这是夸奖了。”施索把袋子放到一旁。

两人不再聊这些,菜上齐,边吃边说其他,赵姮自然问到舍严,舍严不主动开口,施索当他发言人,说他现在跟她成了同事。

赵姮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当年见到他,他才这么点小。”

舍严这时才看向她,主动跟她说话:“那个时候我已经十六。”

“是吗,”赵姮也不说他那时看起来像十三四,只道,“男孩子变化真大。”

又问:“你的手臂是怎么了?”

施索帮舍严回答:“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伤口特别深,还缝了好几针,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树枝能划成这样?”赵姮惊讶了一下,又道,“我给你报几种药膏,你可以去买来试试,对伤口愈合很有效。我老公以前工作的时候经常受伤,我一直给他用这些。”

施索喜欢赵姮这个人,还有一点就是她对婚姻的选择让人无比叹服。

赵姮当年是个都市白领,漂亮,气质绝佳,她的丈夫却是个普普通通的外来装修工。虽然她如今苦尽甘来,儿女双全,丈夫也算事业有成,但施索无法想象她当年选择一名装修工时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的。

施索知道自己就是个俗人。婚姻要门当户对,男女双方三观相合,家庭背景相当,自身条件也相配,这样才能少些鸡零狗碎,相对长久。

不像她的亲爸亲妈,三观不合一拍两散,也不像她亲爸和后妈,年龄差一大截,阅历不同,生活态度也不同,还有她这个拖油瓶成天搅和。

所以她要恋爱结婚,一定要找三观相合,年龄相仿,条件相当的。

施索记下药膏名字,吃完饭,和赵姮一起走出餐厅,问赵姮要去哪,她开车送她。

赵姮说不用,她要散散步,想了想又说:“你爸这次本来是要自己过来的。”

“哦,然后呢?”

“家里两个小的换季感冒发烧,他才没法过来。”

“知道了。”施索回。

赵姮也没再多说。

回去的路上,施索先找药店配药,药房隔壁有家蹦床馆,她拉住舍严说要进去玩。

进去后她先在蹦床上撒了一会儿野,又跑过去跳海绵池,从高处往下坠,她在教练指导下还尝试着翻跟头。

舍严有伤没法玩,他一直站在海绵池外望着施索。海绵池被人跳得多了,中间那块区域的海绵渐渐被挤到四周。舍严看了一会儿,发现池底变薄。缺少海绵,跳下来会有危险,工作人员也不去补充。

舍严没让施索离开,他走进池子里,把四周海绵往中间区域扔。

施索站在跳台上往下看,问舍严在干什么,舍严说:“中间空了。”

施索这才发现被她忽视的危险,她又跳了几次,舍严一直在帮她填充跳台下方的海绵。

回到公寓,后遗症才出现,施索腰酸背疼,鸽子汤还没炖,她先把汤炖上,然后往按摩椅上一坐,叮嘱舍严:“水开了转小火。”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舍严帮她盖上毯子,看了眼从餐馆带回的装着月饼和蛋黄酥的纸袋,他把袋子拎起,走到公寓外,直接扔进垃圾箱。

第二天施索才想起纸袋,找不到袋子,她也不太在意,随口问舍严有没有看见,舍严摇头。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邱冰冰派给施索的选题在县城,施索不想跑这么远,邱冰冰这回铁面无私,坚决不再给她开后门,施索只能带着摄像前往崇临县。

到了县里某镇,她才想起这里有间康友宝所说的很灵验的寺庙,她打算做完采访就找过去。

采访对象是一位向媒体求助的妇女,妇女的孩子生病,没钱医治,丈夫又是个赌鬼,根本不管她们。

妇女境况可怜,听着这熟悉的桥段,施索却提不起劲,她敷衍地把采访任务完成,就跟司机和摄像说想去这里的一间寺庙转转。

摄像也有兴趣,他想为老婆和没出生的孩子祈福。

寺庙位置在半山腰,采访车刚停下,摄像突然接到医院电话,才听一句,他就跳了起来:“什么?!”

施索吓一跳。

摄像挂断电话就往车里冲,朝她和司机喊:“我老婆难产,我要马上回去!”

施索立刻准备上车,屁股刚挨到坐垫,她又走了下来,说:“你们先回,到都到了,我想上完香。”

“那你怎么回去?”司机问。

施索说:“到处都是车,不怕回不去。”

摄像和司机顾不上她,车子很快没影了。

台阶造得崎岖,高高低低路又窄,施索爬到半山腰,花了大约八|九分钟。

非年非节,庙里没什么香客,她先问庙中师父怎么点长明灯,为奶奶点上一盏灯,又跪在蒲团上和奶奶聊了许久,然后她才为自己求了道平安符。

施索向老师父确认好几遍:“能去晦气吧?我最近特别倒霉,能去晦气才行。”

老师父直点头。

施索想了想,又替摄像大哥的老婆求了一枚。

离开的时候下起雨,施索包里有把五折小伞,但雨势太大,小伞估计不太能挡,她又回庙里躲了一会儿,后来见大雨没完没了,她才撑开小伞走下山。

这里没高铁站,只有回黎州市的客运车,施索提前叫了滴滴,但直到走下山,都还没司机接单。

她一边等接单,一边查寻线路,发现这附近还有个公交站,她往公交站台走。路上她一脚踩进水坑,右脚球鞋全湿了,水渗进袜子里,脚立刻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