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页)

并不是害怕,这个时候的医生们也是会给人做手术的,她的丈夫以前就给一个被刀砍伤的伤员做过缝合手术,但对方最后还是因为手术后伤口出现溃烂死了。

而且这个时期手术的成功率非常小,并且接受手术的患者在手术时非常痛苦,需要很多人压着才不会乱动。

可现在她看着自己的女主人切开了雷蒙的皮肉,对方却依旧睡得死沉,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表情还很平静,好像并没有感觉到疼。

同样穿上围裙戴上口罩包了头巾的魏薇低着头认真工作着,虽然是第一次实际操作,但那融入身体中的娴熟让她表现的非常专业,很快找到了血肉里的碎骨头,用镊子夹出来,一边指挥着卡玛把处理好的柳树枝拿过来,用镊子夹着放在正确的位置固定好,确定无误后又撒了能促进肌肉生长的药粉,最后用针线缝合,再继续上一层药。

做完这些,她抬头看向卡玛:“绷带可以处理了。”

她说的是石膏绷带,由上过浆的纱布绷带加上熟石膏粉制成,经水浸泡后可在短时间内硬化定型,因为工艺限制没办法做到和后世一样轻便透气,有笨重闷热和护理困难的缺点,但比现在常用的木板固定法和阿拉伯人把石膏粉和水混合后,加上模子用以固定骨折的办法还是要好的多。

这石膏魏薇也是魏薇用石膏点豆腐的时候突然想到去查资料找的制作方法,觉得这东西早晚能用上,就做了一大卷备着,免得要用时没有。

现在可不就正好用上了。

卡玛立刻出去端了热水来,魏薇测了水温,感觉合适,迅速把石膏绷带浸入水中泡透,挤掉多余的水分摊平,中间垫上棉垫——当然不是脱脂纱布做的医用棉垫,条件有限,她们只能用现消毒晒干的纯棉布垫,幸好现在的天气够好,手术结束前这些棉垫就晒干了——然后把石膏绷带固定在肢体上,最后用普通绷带再固定包扎起来。

这最后的步骤两人合力都有些困难,雷蒙昏迷着,没法移动,卡玛力气不够没法抬他的脚,不得不去外面找了个力气大的男仆进来帮忙,然后她帮着魏薇固定垫布,让她缠石膏绷带,等打好石膏,三个人都是累的一头汗。

尤其是魏薇,她这手术也不知道做了多久,本来开始时外面还是大亮,现在外面眼看着太阳要下山了,加上手术的前期准备和最后打石膏时间,她怕是忙了有两三个小时。

之前专注着还不觉得,现在放心下来,饶是她体力再好,也有点吃不消了。

卡玛见她出了一身汗,头巾都被打湿了的样子很是心疼:“夫人,你快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就好。”

魏薇摇头:“你也跟着我忙了这么久,一样要休息。”

她打开门,一直等在外面的潘妮和琴等贴身女仆立刻围了过来。

“夫人,你饿了吗?晚餐一直在厨房放着,我这就去让他们端出来,你是想在餐厅用餐还是回房间?”

“热水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沐浴。”

魏薇一听,知道自己这是错过了晚餐:“我等下去餐厅吃就好,你们先找人过来把雷蒙大师抬到客房去,对了,费利克斯在哪儿?”

她以为费利克斯也会守在这里的,结果出来没看到人,还有点失望。

琴道:“伯爵大人让我告诉你,他抓到了教皇陛下的随侍,正在审问,让我们等你忙完了就通知他。”

“审问?确定他和这事有关系了?”

琴是得了费利克斯的嘱咐的,所以知道一点内幕:“听说是和他有关系。”

魏薇又问她:“约翰教皇醒了吗?”

这次是潘妮回答:“还没有,所以罗伯托主教一直在发火。”她说的时候还忍不住撇了撇嘴。

同样是主教,翁贝托主教一看教皇出事就守在他的卧室里,到现在都没离开,罗伯托主教除了最开始呆了一段时间后就离开了,晚餐时还在餐桌上指责萨丁森堡连医生都不给教皇请,认为让魏薇看完全是瞎胡闹。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没见过还有女医生的。

萨丁森堡的人听了可生气了,偏偏仆人们都不好开口反驳,伯爵大人似乎又不太想和罗伯托主教谈论这个问题,脸色黑的吓人却完全没开口,只选择无视他,反而让罗伯托主教越说越得意,看他那样子,要不是还记得魏薇的身份,怕是要给她扣个异端的帽子。

反正大家都讨厌死他了。

魏薇不知道这事,只追问教皇的事情:“那他喝药了吗?”

“喝了,按照您说的办法喂下去了,教皇虽然还昏迷着但还能吞咽,没有把药吐出来。”

潘妮和琴是最早跟着魏薇的,几乎形影不离,魏薇教导卡玛的时候她们经常也会在,自然也学了一些东西。

这会儿她们还趁机告状:“罗伯托主教看到我们喂药,还拦着不让我们喂,还是翁贝托主教开口才没阻拦了,不过看起来脸色可难看了。”

还能喝药就好,至于那位主教的事,魏薇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用管他,等教皇醒了就好。”

女仆们很快叫了人来把雷蒙再次转移到担架上抬走,中途大家还总是忍不住去看他被包的肿了好几圈的腿。

雷蒙原本不住城堡里的,他的房间在塔楼但现在不适合送回去,干脆就安排着他住在了距离教皇不远的客房,方便魏薇定期看诊。

安顿好雷蒙后,魏薇点了两个男仆照顾他,说了他大概什么时候回醒,醒来以后要怎么照顾,还有一些注意事项,确定他们记住后,又去隔壁看了教皇。

教皇果然还没醒,他脑后只是肿了没有出血,所以只是涂了活血化瘀的药膏,这个时期神职者的发型都是头顶剃光只留下边角一圈,看起来像是“地中海”,教皇伤的那一块正好是没头发的,所以不需要另外剃头,只不过因为伤了这里只能让他侧卧着,此时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翁贝托主教果然还在房间里,正在床边为教皇祈祷,见她来了也没停下,只是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魏薇也不吵他,走过去给教皇把了脉,发现他脉象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一时半刻似乎还是不会醒的样子。

当然想要他现在就醒来也简单,扎几针就行,但魏薇不打算在教会面前多露自己的本事,反正早晚会醒,也就不费那个功夫了。

翁贝托主教终于完成了祷告,才对魏薇道:“没想到夫人还是位医生,不知道雷蒙大师情况如何了?”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已经送他到客房休息,主教阁下可以明天去看看他。”

听到手术,翁贝托主教皱了皱眉,不是认为手术不好,而是担心手术的结果,这年头因为做手术丢了命的人可不少,在他们看来,手术就是在没有其他治疗手段后不得不进行的最后尝试,挺过去了还能活,挺不过去就死了,而十个人里,七八个人的结果都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