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页)

王太医擅女科,只不过照顾的都是宫里的娘娘们。她满心期待地盼着他能说出点不好的话来,结果却还是跟以往差不多,说没有什么问题。

后来细问她一些事情,问她月信几时,是否同房。

她涨红着脸一一答了,却还是看不出任何异常。

后来贤妃随口问了句,说是同房的日子会有关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回娘娘的话,是有些关系的,一般来说,月信前半月要容易些,月信前后十天不易。”

前后十天不易……

晏梨像一尾离水的鱼,高高仰起头,艰难地呼出一口气。

想她曾经还傻傻地问过大夫,男人的情/.欲是不是跟女子的月信一般,一月固定在某几天。

因为他们同房的日子基本都是在月中。

而她的月信就在,月中。

她以为他从不让她喝避子汤是因为想要跟她有孩子,为此她不知道窃喜过多少回,还偷偷想以后他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她只取乳名,大名还是让他取,他读的书比她多,一定会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她一直这样憧憬着。

可其实,他早就谋算好了。

连同她亲近的日子都是算好的。

也是,他怎么会让她生下他的孩子。

这门婚事本就是她强求来的,像她这种不知道规矩总是叫他丢脸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呢?

都说那次小产是她谋算的,说她因为嫉妒害死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

怕是早就恨毒了她。

钻心的痛,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窗前身影轻轻一晃,最后手扶着墙,滑倒在地。

*

昨晚萧天凌又睡在书房。

因为上过战场,行军打仗,什么都讲究不起,养成了习惯,即使在上京,他身边也没有什么伺候的人。

以前只有忆妙,后来忆妙被晏梨要过去之后,苏嬷嬷担起了端茶倒水的活儿,他身边也没有再添新人。

今日要上朝,萧天凌换好朝服,走到外间,看到站在餐桌旁的人是苏嬷嬷,脚步微微一顿,开口,“昨晚刘太医看了怎么说?”

苏嬷嬷听到他的声音,猛回头,稍缓,回话,“昨晚王妃见您没去,早早就洗漱睡下了,去请太医的人也被叫了回来。”

苏嬷嬷边说边腹诽。

她就说百回能有一回是真就是不错了,真要有什么事,怎么不请大夫。

闻言,萧天凌面色淡淡,没再说话坐下开始用早膳。

*

迎霜院。

忆妙看着时辰端着铜盆进屋,准备伺候晏梨梳洗,却在看清屋子里的场景之后,蓦然摔了铜盆。

惊惧出声,“王妃?!”

听见忆妙的声音,端着早膳刚进迎霜院的流萤心一沉,急忙冲进主屋。

早晨清冷的阳关洒进来,屋子里却没有一丝热气,窗边的紫檀木椅上坐着一个人。

只著单衣,光着脚,披散的头发挡住了眼睛,侧脸看不见一丝血色,静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没了……

气息。

流萤脸色煞白,张着嘴大口喘息,却发不出来一个音。

仿佛眨眼之间,又仿佛沧海桑田,坐在椅子上的人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见她还有反应,流萤呜咽一声,哭出声来,手发软,手里的碗也摔了,也顾不上是不是溅到自己身上,慌忙走过去,扑在晏梨面前。伸出去的手抖个不停,用力将她的手团进手心,她手发烫。

再一摸额头,滚烫。

手足无措,“小姐……”

看她这样,也不知道是在这儿坐了多久,才会变成这样,流萤惊痛交加,彻底慌了神。

晏梨缓缓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流萤,张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紧得发不出声。

见状,流萤急忙凑近点,哽咽着道:“小姐,你说,流萤听着。”

流萤眼睛一眨不敢眨地盯着她,她唇轻轻张合,没有声音,但是她看懂了她的话。

而在看懂的刹那,流萤整个人僵住。

因为她说的是——

“流萤,我们……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