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逃离古刹(第2/3页)

天弋曜黑的眼眸微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假人儿,突然间疯魔大笑。

“笑什么?”假人儿冷声质询道。

天弋毫不客气地将案几上凉透的茶水泼至假人儿身上,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假人儿化成一滩墨水,只余下一身衣物软塌塌地伏在他脚边。

南偌九稍显震惊地看着天弋脚边被墨渍浸染的衣物,“狼王笔?”

天弋遽然转头,朝着禅房红槐木门瞟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女施主,再不滚出来,神医性命不保。”

砰——

我一脚踹开禅房木门,气势汹汹地朝天弋走去,“神医尽心竭力为你医治难言之隐,你竟好意思伤他?”

“女施主好意思凭着一个假人儿空手套白狼,贫僧自然好意思恩将仇报。佛道不正是如此?以怨报德,身心俱爽。”天弋强词夺理,浓眉倒竖,黑黄瘦削的脸颊现出两坨红晕,看上去尤为兴奋。

“你早就知道假人儿不是我?”

“那是自然。假人儿仅仅只是皮相有些像你罢了,你的骨相早已镌刻在贫僧心中,见之不忘。换句话说,女施主即便化作黑灰,贫僧亦能一眼辨认出来。假人儿一出现在贫僧面前,贫僧便知它不是你。之所以咬它的手,就是想验证一下贫僧的猜测是否有误。”

天弋冷淬了一口,将堵在喉头中的墨迹尽数吐出,“女施主三番两次地在贫僧面前班门弄斧,当真令贫僧大失所望。你定然不知,那蘸着浓墨的纤纤细指有多难吃。”

“所以,你将计就计,配合着假人儿演了一出好戏,就是为了让南偌九答应替你诊治?”我原以为天弋是个不长脑的莽汉,没成想莽汉竟也学会了算计人。

天弋颇为愉悦地颔着首,双手紧扼着南偌九的脖颈,“如今,贫僧身上的难言之隐已然得治,神医于我而言,再无用处。女施主,你说,贫僧该如何处置他?”

“你放他们走,我留下。”我闭了闭眸,斩钉截铁地说道。

哐啷——

天弋将一捆烫金色的绳索扔至我脚边,冷冷说道,“女施主身上的乾坤之力,贫僧委实招架不住。不若这样,你用这开了光的捆佛索自缠己身,贫僧便遂了你的意,放神医安然离去,如何?”

南偌九、独孤曦玥同时开口,“北璃王,速速离去。我等死不足惜,你不一样。你是万民的希望,绝不能葬身于鸿蒙古寺之中。”

我俯身拾起捆佛索,随意地往自己身上套着,而后阔步行至天弋面前,定定地望着他,“天弋,放了南偌九。”

天弋闻言,遂将南偌九扔至一隅,轻蔑地扫了一眼南偌九,“没用的东西,滚。”

我趁天弋不备,朝着南偌九使了个眼色,厉声道,“速速离去。青龙已在古刹门口候着,二位神医莫要负了本王的一片苦心。”

独孤曦玥见状,速速扶起南偌九,将他生拉硬拽地拖出了禅房,往古刹门口处急奔而去。

沉香缭绕的禅房中,只剩我与天弋二人。

天弋难言之隐得治,意气风发。

我却被捆佛索所缚,周身神力被锁,甚是被动。

砰——

天弋稍一抬手,红槐木门砰然关上。

“女施主,陪贫僧说说话,如何?”天弋将我拽至榻上,曜黑的眼眸清澈透亮。

明明是穷凶极恶的一个人,眼神却这般清澈,仿若未经世事的孩童,无辜单纯。

我打了个哈欠,由着捆佛索桎梏着我的周身神力,半歪着身体靠在卧榻之上,昏昏欲睡。

“女施主,若是困了就睡吧。”天弋唇角微扬,顺势坐在我边上,硬要我枕着他满是凿坑的臂膀。

我心下十万个不愿意,可屋中被独孤曦玥加了过量合欢香的沉香尚未起效,我万不能在此刻轻举妄动。

待合欢香起了效用,天弋欲起,他周身经脉必被欲燥之火燃尽。

到时候,即便他有不死之身护体,也将成为百无用处的废物。

天弋不知我心中想法,只道是我转了心性,认了命,欣喜若狂,“女施主,等过了这七七四十九天,贫僧定为你还俗。”

砰——

禅房红槐木门被一道掌风震得四分五裂。

一身血污的容忌乍现禅房门口,他眼露凶光,眨眼间,就将斩天剑横亘至天弋脖颈上。

我眨了眨眼,正欲开口解释,却见他已然将天弋劈得稀烂。

天弋捂着汩汩流血的脑门儿,冷笑道,“怎么,东临王恼羞成怒了?贫僧与女施主早晚要结成夫妻,你该习惯。”

容忌又一剑朝天弋脑门儿挥去,并顺势将榻上蜷缩至一团的我拥入怀中。

他以古檀佛珠之力,化去了束缚着我周身乾坤之力的捆佛索,压下满身戾气,将我带出了鸿蒙古寺。

“东临洪灾如何了?”我柔声询问着容忌。

“并无百姓伤亡。”容忌风轻云淡地一笔带过。

我嗅了嗅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便知他为重修堤坝必定遭了不少罪。

堤坝被天弋施了咒,铁手奋战多时亦未能将堤坝缺口补上。

容忌此去,仅仅数个时辰,竟将所有问题摆平,定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满身的血腥气,怎么受的伤?”我素手轻抚着他眉角处的擦伤,心疼至极。

“没事。堤坝被施了咒,我以己身填补堤坝缺口,直至佛咒被破。”

“没事就好。”我低眉垂眼,敛去眸中愧色。

若不是我,天弋亦不会跟容忌过不去。东临就不会平遭洪灾,容忌也不会因此负伤。

想来,我可真是个祸水。

容忌见我将头低至他心口处,突然上手,忿忿地掐着我的脸颊,语气不善道,“不是跟你说了不得擅自前往鸿蒙古寺?你怕不是想气死我?他的卧榻是不是格外暖和?他的臂膀是不是格外结实?”

我就知道,他见到我与天弋共处一室定然会气疯。

“南偌九在他手中,我能怎么办呀?”我小声嘀咕着。

“我若是来晚些,你还打算做些什么?”容忌厉声质问着我。

“天弋他身体未愈,四十九天内动了欲念经脉必然爆裂。他能做什么?”我振振有词道,“进屋前,我还特意嘱咐过独孤曦玥伺机在香炉中洒上合欢香,为的就是让他起欲。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自保?”

容忌闻言,周身戾气消散了些,但仍十分冷淡地拂去了我的手,“满身沉香味,随我回去沐浴。”

我摇了摇头,回眸望着鸿蒙古寺,略为不甘地说道,“我想看看天弋究竟有没有中合欢香。”

容忌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将我带入了鸿蒙古寺之中,“歌儿,我知你处境艰难,许多事身不由己。但你有没有想过,天弋动欲经脉却未爆裂,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