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鸡(第2/3页)

谢昭道:“我带了一大桶回来,够用的。”

程遥遥得意地往谢昭身边靠了靠,狐假虎威的小狐狸似的。

谢奶奶忍住笑,摇了摇头。她把炸鸡的外皮剥了,晾凉的鸡肉喂给口水滴答的怂怂,怂怂啊呜一口吞下去,又张大嘴巴等着。

那黑豆似的小眼睛盯着谢奶奶,还嘤嘤汪汪地摇着短尾巴,谢奶奶就忍不住又给它吃了一块。

要说谢奶奶骨子里还是那个地主家太太,跟程遥遥半斤八两,这村子里也没有哪只小狗子和小猫咪能天天吃肉的。

谢奶奶忽然想起来:“犟犟呢?平时早跑来抢肉吃了。”

程遥遥笑道:“肯定守着酿酿呢,我去看看。”

谢绯忙道:“我也去!”

程遥遥夹了几块炸鸡,酥皮剥给谢昭吃,鸡肉盛在小碗里端着去猫窝了。

橘白色小肥猫果然蹲在猫窝边。

平时闻到香味儿,犟犟第一个就冲进厨房了,今天却没有跑过去争宠,而是蹲在猫窝边,看着窝里的酿酿。

厨房里的香味儿和怂怂讨食的声音不断传来,犟犟小爪子扒拉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往厨房看,一边又看看猫窝,急得原地团团转,就是舍不得离开。

酿酿也闻见了香味儿,咪了声。犟犟凑上去舔了舔酿酿的耳朵,酿酿抬爪就抽了它一下,还冲它凶巴巴地哈气。

酿酿吓得就地一滚,咕噜噜滚到了程遥遥脚边。

程遥遥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冲谢绯嘀咕道:“这酿酿给咱们犟犟戴了绿帽子,还打它,是不是太过分了?”

谢绯纠结道:“可是小奶猫很可爱。”

“你说得对。”程遥遥立刻原谅了它。

程遥遥半蹲下来,把小碗放在犟犟面前:“来,给你吃鸡肉。”

犟犟嗷呜一口叼住了鸡肉,正要大快朵颐,整只小猫忽然顿了一下,转头颠颠儿跑到猫窝,把鸡肉放在酿酿面前。

酿酿嗅了嗅,炸鸡味道香极了,它三口两口就吞下了鸡肉。程遥遥把一整碗鸡肉都放在猫窝前,犟犟馋得直舔嘴巴,还是蹲在酿酿面前,温柔地看着它吃。

一直等酿酿吃饱了,犟犟才凑上去一口吃完了最后的一块鸡肉,还拼命舔碗。

程遥遥捂住眼睛,没眼看没眼看。想当初犟犟在家里作威作福,肉肉还要谢奶奶亲手喂进嘴里才肯吃呢,现在为爱甘当舔猫,简直让程遥遥痛心疾首。

最后谢绯蹲在猫窝边守着酿酿,犟犟才肯跟着程遥遥回厨房去吃肉。吃饱了又蹭蹭蹭跑回猫窝边守着酿酿,不过对小猫崽还是很嫌弃。

这些小崽子长得丑不拉几,还没有毛毛,一身奶臭味儿,还霸着酿酿!

小猫崽子可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它们每天都趴在妈妈怀里吃neinei,睡觉觉。酿酿吃得好住得好,奶水充足,小崽崽们一天长一个样儿。

等小崽崽们都长出毛毛,睁开眼睛了,那才叫萌死个人呢。

这五只小猫崽颜色都不同:老大是一只橘白小猫,白色的脑袋上长了很有标志性的橘色刘海。老二是一只纯白色长毛小猫,优雅美丽,老三是那只纯黑色小猫,个性很酷,吃饱就睡,从不跟兄弟姐妹们玩耍,老四是橘白长毛小猫,橘色覆盖了背部和脸颊两侧,耳朵却是纯白色,老五则是一只纯橘色小猫,还抢不上奶,个子比其他猫崽都小了一圈。除了老二之外,其余四只都是小公猫。

小猫崽们成天嘤嘤叫,动不动就打成一团,嘤嘤嘤的小奶音此起彼伏。那只小黑猫战斗力最强,一只小猫就能把其它几只小猫都打败,气质跟犟犟截然不同。

程遥遥用箬竹叶给酿酿编了顶小草帽,差点把谢奶奶笑死,直拍她:“促狭鬼!我们犟犟不戴绿帽子!”

还没等小猫崽们满月,放纵不羁爱自由的酿酿就再一次跑了。

犟犟消沉了好几天,对小崽子们更是毫无兴趣,躲得老远。

只有小胖狗跑前跑后地看着小猫崽们,一会儿把打成一团的小猫崽们分开,一会儿操心地叼起爬到台阶下的小猫崽回窝,一会儿嗷嗷叫提醒谢昭起来给小猫崽泡羊奶了。

小猫崽们也把小胖狗怂怂当成了妈妈似的,五只小崽子在小胖狗身上爬来爬去,追在它屁股后头跑。

当有天程遥遥看见怂怂侧卧下来,一脸慈爱地试图给小猫崽们喂奶时,终于崩溃了。

“谢昭!去把犟犟给我抓回来!让它负担起当父亲的责任!”

谢昭的内心也是崩溃的。怂怂都是两个月的小狗了,一点儿没展现出来它母亲的威风凛凛,倒是变成了个小保姆。

程遥遥有命,谢昭自然得遵从。躲在树荫下偷懒的犟犟被抓回来,放在垫子上。

几只小猫崽嗅嗅它身上的气息,开始把肉乎乎毛茸茸的犟犟当成猫爬架,在它身上爬上爬下,还咬尾巴咬耳朵的。

犟犟四爪一摊,摆出生无可恋的架势,随便它们爬,吃饭也是用爪爪扒拉到嘴边,随便嚼几口,饭量比从前少了小半碗。其形容就像个老婆跑了后成天喝酒堕落的大叔。

已经是盛夏,蝉鸣阵阵,绿荫生尘,在田地里劳作一天下来,能脱掉一层皮。

甜水村的早熟西瓜运进城里,卖了个好价钱。大队难得放了一个小长假,村里人除了早晚出门外,白天都躲在家中消暑。

午后时光悠长,满村寂静无声,只有蝉鸣。小猫崽们都趴在犟犟怀里呼呼大睡了,小胖狗也趴在一边。

西厢房幽静清凉,桌上用灵泉水湃着几个新鲜桃子和一串葡萄,散发出诱人的酸甜果香。

程遥遥穿着一条浅粉色吊带长裙,绸缎般黑发披在肩头,端地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她软绵绵靠在床头,昏昏欲睡地看着手里的一本红皮书,纤细雪白的脚踝在床边一摇一晃。谢昭则端正地坐在桌前,认真看书。

程遥遥皱了皱鼻子,把书放下。这些文字拆开来她每个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偏偏无趣得让人想睡觉。

不说她从前的文化底子,光光是今年来她跟谢昭复习了这么久,应付高考已经绰绰有余了。可谢昭和谢奶奶并不知道今年高考的难度,程遥遥这种态度在他们看来就是娇气偷懒。

程遥遥委屈巴巴地倒在床上。谢昭听见动静,头也不回地道:“妹妹,你才看了十分钟。”

程遥遥狡辩道:“我渴了。”

谢昭掩上书,起身拿了个桃子递给她。

用灵泉水湃过的桃子冰冰凉凉,牙齿轻轻一咬就脆裂开来,山里结的头一茬桃子,今早谢昭刚摘的,桃嘴上一点儿红,酸甜汁水在舌尖迸溅,冻得程遥遥打了个哆嗦,随即享受地叹了口气。

一个桃子吃完,光溜溜的桃核落在谢昭掌心。他把桃核扔掉,出去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