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3页)

百分之三十。

这意味如果荣嫣想反他的话,易如反掌。

他不留余地,如此信任她,爱护她。

所以荣嫣也死心塌地。

回国后,母亲听到事情来龙去脉极力反对她嫁给季宴洲,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终身伴随的精神问题,那不止拖累家属,身心俱疲,他还有暴力倾向,万一伤着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也连累两个孩子。

荣嫣那晚和母亲据理力争,两个小孩也在,她最后说服不了母亲,就放下筷子离开。

与那一年她怀孕,毅然走出家门时的决然心情一样,临走前留了一句话给母亲,说她不想听别的,只想听到家人对她说,你可以。

是的,只想听至亲对她说,荣嫣你可以。

你们一定能战胜所有的不可能,迎来风雨后的彩虹。

她眼眶泛红的离开家门,心里冰凉,因为直到最后都没有得到母亲的鼓励,不过,她才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冰凉的两只手掌,几乎同时被两只不一样手感的小手牵住。

她左右看了看,在两个小孩仰起脸来的鼓励神情中,受到无与伦比的安慰。

当时她蹲下欣慰抱住两个孩子,多想对季宴洲亲口说,快看呐,这就是我和你的骨肉,在你我爱情尚未开花的时候,他们先结出了果实,由又酸又涩,变地如今这般动人心扉,你快回来看看他们吧……

车子在高速上奔驰。

春暖花开。

荣嫣外套脱掉,穿着衬衫长裤坐在车子后座,陈年在她耳边谈着什么事情,她完全没听清,好在陈年一直惯着她,半晌,见她不回话,自动住嘴不打扰。

中途,荣嫣有主动问,这趟要去哪儿。

陈年笑,说把她卖了她都不知道。

荣嫣说,你敢卖吗。

陈年求饶笑,别,我还想多分几年红利。

车子到了一个旅游风景区。

非周末,因而冷清。

几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卧在地面,荣嫣从车窗往外看,见司机一直将车开到山里,整洁如新的山道弯弯曲曲,不一会儿就停在一颗粗壮的银杏树旁边。

下了车,陈年将她带入一个黑瓦白墙的四合院内。

荣嫣怀疑:“你要带我见某位董事?”

现在公司股权格局大变,她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不时有隐士的大佬出来与她会面,这回陈年跑了这么远的路,将她带到外地看样子是某个人物修身养性的清净之地,荣嫣只能想到这禅香环绕的地方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物所待之地。

四合院并非孤僻之地,而属于开发完整的旅游圈内的一个文化中心,有佛学院,佛家书画院和一座名为开善寺的庙宇组成。

陈年领着她避开通往开善寺的大门,从院子侧面敞开的铜门内进入,地上铺着黑色的青石板,园子里栽种着春日无限绽放的花朵,有假山活水在园子中央,荣嫣踏上走廊台阶,拐了几个弯,陈年还是神秘兮兮地叫她猜。

“我真猜不出……”荣嫣思考着:“对方年纪一定可观,喜爱书画,佛学……”

陈年摇头笑,他扯开西装纽扣,让助理等在楼下。

荣嫣跟在他后头先进入一个供游人参观的书画厅,这东西其实大多数人都看不懂,只是走个过场便略过了,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穿着得体看上去颇有些文化的老人在画前驻足,荣嫣进去时,看到一个老人在书画厅的纪念品小店里买了几本佛家文化书,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心说,呆会走自己也买几本。

经过纪念品商店,来到一处宽敞不对外开放的楼梯。

别有洞天。

楼梯上方竟然是一间绿意盎然的书画室。

荣嫣心里咯噔一声,当听到楼上流水声潺潺,浓郁的墨香又跑入自己鼻子时,她有一点猜到陈年带她见什么人。

但是,最后几阶台阶还没上完全,她眼睛便瞧见了这层楼的情景,看到一个男人背对他们,手执毛笔在宣纸上舞着,她只觉得背影熟悉,还未从自己已经猜错了的震惊中回神,她停住脚步,仔细盯了对方好几秒,方神情激动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她见得是季宴洲。

那身姿玉立的背影,肩膀宽阔,脊柱沟明显,随着弯腰的动作在月白色上衣上印出凹下去的痕迹,两侧是结实的背肌,至少这证明他没有太瘦。

腿还是那样长,裤子微松,却仍然像贴服在长腿上的修身款,但腰那里看上去却略窄几分,所以还是瘦了吧。

他在写什么?这么入神?

身后来了人一次不曾回眸。

可惜荣嫣站在原地,情绪太满像水一样漫出,她得缓一会儿才能接近他。

“季总。”陈年先上前唤了一声。

他应了,但仍没抬头。

荣嫣随即联想到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是在季公馆,也是陈年领着她,在拐了一道又一道的弯后,来到一间点着檀香的安静会客室,当时她看着白色香雾行云流水在檀木雕上流转,心里猜测对方年纪一定很大,结果见到真人,抬眸迎上来的那男人清隽优雅,年轻有为。

眼前此景,与当时如出一辙。

妄断年龄的她,和从容似陌生的他。

荣嫣笑出声。为这缘分。

“季先生好有雅兴。”她鼓掌,主动打起招呼,脚步抬上台阶,到了平地,她高跟鞋的跟终于有了可敲击之地,向他走近,发出动人的乐声。

季宴洲在她一笑出声后便惊讶回头。

她笑着对他说季先生好有雅兴的时候,他眸光亮起,笑纹在里面流转。

该怎样形容这种笑?

像劫后余生,像好久不见,像很高兴见到你,像千万种解析不透的语言。

荣嫣穿着高跟鞋到他面前还得抬眸注视他,他眼底带着那样的笑纹转向陈年,无需言语,陈年便知他在问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刚好荣董下午也有空。”陈年坏笑特意加重了荣董这个称谓的音量。

“原来你不知道我来?”荣嫣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又转回来的目光。

他眼里笑纹还在,像平静湖面掷下去的石子,没完没了荡着波纹,声音柔和稳重:“这算惊喜。”

“只是算?”荣嫣突然锱铢必较,笑盯着他。

季宴洲将笔落在砚台上,望看她:“十分惊喜。”

荣嫣笑出声:“这还差不多。”

“过来喝茶。”他说着,走到墙角的洗手池仔细洗了手,然后用毛巾擦着手掌,走到她对面的茶台前坐下。

这是一张实木的可以看见年轮的圆形茶台,特别大,两人面对面坐着,需要起身,伸长手臂才能将沏好的茶杯递到她面前。

季宴洲沏茶手法一流,荣嫣盯着看地目不转睛,当他将香气四溢的茶盏递给她时,她仍在美梦中的一般,未回过神,待全身轻飘飘地接过他的东西,还碰到了他纤长的手指,短暂的一碰,除了觉地有点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感受到,他便收回了她的美梦,回到自己台面前,端起属于他自己的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