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页)

他们在里头说话,那金侍卫跟王侍卫本在门口竖着耳朵听,唯恐叶雪再度指认自己,但见她沉默,才稍微松了口气。

正还凝神,就被江为功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转头却见江为功笑眯眯地低声说道:“两位大哥,舒丞他因为关心小叶子的缘故,行事未免莽撞了,你们可不要见怪啊。”

这两人见江为功赔着笑悄悄地这般说,心里便有些受用:“是啊,这舒丞行事的确是有些冒失!”

江为功笑道:“我近来听说,温郎中是要启程回京的,到底是什么时候出发啊?”

金侍卫皱眉:“还没有定呢。”

江为功道:“其实这儿已经没什么棘手难办的事情了,很不想要温郎中这种大人物再在这里亲力亲为,何况郎中跟公主殿下向来鹣鲽情深的,怎么就好撇下公主在这儿耽搁这许久呢?叫我看,早该回京夫妻团聚了!”

两人虽然跟江为功说话,实则还是注意着里头的情形的,只是听到这几句,却是说到了心里去,当下王侍卫说道:“谁说不是呢!公主那边已经派人催促了几回了!可驸马硬是固执……”

江为功忙叹道:“温郎中千好万好,就有一点儿不好,脾气有些执拗,不过他最近有些病恹恹的,叫我看,一定是前段时间太操心劳力的弄的身子虚了,都这样了,还不赶紧回京调养,真是有福不会享啊。”

两人一听,更加合心意了,觉着这江为功虽跟舒阑珊混在一起,却是个识时务的人。

又见里头都是在说飞雪的伤,并没提别的,就也松了心。

此刻里间阑珊一边询问大夫飞雪的伤情,一边打量温益卿,却见他站了半晌,就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阑珊便道:“温郎中不如且坐一坐。”

她故意指着旁边那张隔着门口有段距离的凳子,温益卿正觉晕眩,当下想也不想就走了过去,阑珊也随着走去,略俯身轻声道:“郎中脸色不好,我这里正有大夫,给郎中看一看可行吗?”

温益卿自己就有医官,当然不需要别人,只是他现在不舒服,便没有出声,只是抬手一拂做不需要的样子。

阑珊却已经拉了那大夫过来,低低道:“温郎中身体不适,大夫帮着看一看。”

她瞧见江为功已经将两个侍卫缠住了,机不可失,当下便握住温益卿的手腕放在了桌上,叫大夫诊脉。

温益卿听到她叫了大夫过来,本想斥退的,谁知手腕给一只温热绵软的手握住,竟有几分熨帖,隐隐地好像还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恍神之间,大夫已经俯身搭在了他的脉上。

阑珊故意站在两人之间,挡住门口的视线,一边故意的提高声音说道:“温郎中,小叶的伤势你怎么看?”

温益卿精神不振,不似平时一样精明强干,便随着阑珊说道:“一定要上心调治。不能有失。”

阑珊说道:“是啊,她年纪轻轻的,自然不能落下病根。”

温益卿“嗯”了声:“但是到底是被谁人所伤,尚且不能武断……”

“温郎中说的也有道理。”

门口的侍卫虽打量着此处,却看不见大夫诊脉的手势,只听到阑珊跟温益卿如此对话,倒也无妨,而且阑珊的语气里透出些和软之意,两人也都松了口气。

如此不知不觉中,大夫已经收手,阑珊示意他先不要说话,指着飞雪道:“大夫既然不吃茶,那就再给小叶看一看,有劳了。”

那老大夫倒也机智,见状便道:“是。”起身走到飞雪身边。

温益卿见大夫给自己诊了脉又不做声,他倒也不怎么在意,定了定神说道:“舒丞,你以后行事不要再那样冒失,这次,我念在你是因叶雪受伤而着急,所以不予计较了。但这种无凭无据一心冲动的行径,以后不可再有,你明白吗?”

阑珊道:“明白了,多谢郎中教诲,郎中觉着身子如何?”

温益卿揉了揉太阳穴:“没什么,只是之前太过劳累了些,失了调养,又染了点风寒,每每就觉着神思恍惚、失眠多梦的,养上两天就好了。”

阑珊道:“可还有别的不适吗?”她这既是自己想知道,又是想让温益卿说给那大夫听的。

温益卿觉着她似乎前所未有的关怀自己,他心中竟隐隐地有些高兴,便道:“你这样嘘寒问暖的,是怎么样?总不会是闯了什么祸吧?”

阑珊愕然,哑声无语。

温益卿又笑了笑,说道:“你若是担心我因今日的事情责罚你,倒也不必,我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何况叶雪的伤的确不轻,这件事情我也会叫人去查的,你只管放心。”

阑珊默默地叹了口气:“多谢温郎中。”

温益卿笑了笑:“你今日这样和软,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了。”他说着起身,又觉头重脚轻。

阑珊忙走上前扶了他一把。

温益卿无意触到了她的手,条件反射般便握住了。

又暖,又软,那种朦胧的熟悉感透入了心底,让他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扫向旁边的人,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情不自禁地含笑说道:“你以后要都这样乖觉听话就好了,姗儿。”

话音刚落,阑珊猛地将他的手掀开。

旁边的叶雪也听了个正着,虽看不见,却转过头来。

侥幸的是,那门口的两名侍卫正在听江为功聒噪,一时没有听真切。

温益卿僵在了原地,意识出现了片刻的空白:他刚刚喊了什么?

阑珊的脸色泛青,她直直地看着温益卿,在她面前的这张脸,最熟悉不过了,但是这双眼睛,似真似假的,叫她无法辨明。

“郎中要回去了吗,那我便恭送了。”终于,她生硬地冒出了这句话。

金侍卫跟王侍卫听了,赶紧摆脱了江为功的纠缠,进来请温益卿出门回房。

温益卿身不由己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她,眼神里又透出些茫然。

他的嘴唇又动了动,这一次,却没有叫出声来。

等到侍从陪着温益卿离开后,阑珊浑身竟有种脱力之感。

江为功却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小舒,我刚才口若悬河的,把那两个呆瓜都震住了,我厉不厉害?”

阑珊苦笑:“是,很厉害。”

她强打精神,才问那大夫:“方才您给那位大人诊脉,不知是何症状?”

老大夫说道:“那位大人的脉象濡弱而略快,体内湿热郁蒸,清窍蒙蔽,所以会有神志恍惚失眠多思之症,他这弱症应该不是一朝一夕的了,从脉象看来,应该是一直有服药调养,但……”

大夫迟疑了会儿,说道:“老朽也不敢说,这药该是安神之类的,但若用药太猛太强,反而会伤及病体根本,若是长久如此的话,病人的神智恐怕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