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页)

回镇的路上,阑珊看到路边有卖橘子的,绿皮的秋橘圆鼓鼓的甚是可爱,她正觉着口干,便叫阿沅买了几个。

阿沅要给她剥,阑珊道:“我自己来,你给言哥儿吧。”阿沅就剥了一个给言哥儿吃,阑珊也拿了一个,果然酸甜可口,正是她的口味,她吃了几个,便又分了两瓣送到阿沅嘴边。

这会儿进了镇子,路上人渐渐多了,毕竟都认得阑珊,见他们“夫妻”如此亲密,不少人都暗中偷笑。

阿沅红着脸吃了橘子,知道她是彻底原谅自己了,一时甜到心里。

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忙道:“差点忘了,早上……那个王爷身边的,叫什么西窗的哥儿,送了好些东西到家里,说是给你补身体的。”

“是吗?”阑珊诧异。

阿沅道:“我大略看了看,不少名贵的补品,人参燕窝都有,我这次去旧溪草堂,本还想着带点儿给晏老,可又怕没经过你的眼,还不知如何处置呢,所以没敢乱动。”

阑珊想了想,笑道:“是啊,东西虽是好东西,只是送的人……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吃着橘子想了半晌,终于说:“我看还是留着吧,那个人送的东西,哪里还有送回去的道理,万一以为我不领情又要糟糕了,不如且收着,以他的身份来说,也不至于用这点儿东西要挟我。”

毕竟对于荣王而言,想要拿捏她自有万种法子,人参燕窝等对于寻常之人而言自然珍贵,可对荣王来说,恐怕不值一提。

她转头对阿沅说:“选些好的等送给晏老,其他给你跟言哥儿,咱们也好好吃一顿。”

阿沅笑道:“我想着若留下,就细水长流的给你补着呢,你倒惦记我们。”

正说笑中,迎面见王鹏带了几个巡捕匆匆地走了来,阑珊见他神情凝重,脚步匆忙,不由一愣。

王鹏也看见了她,当即快步赶了过来:“听说你病了!不在家里养病,跑去哪里了?”

他仍是那个大嗓门,嚷嚷的周围的人都看过来。

阑珊忙道:“都好了,小毛病不打紧。”

王鹏嫌弃道:“你这小身子骨总是这儿那儿的,像是我,哪里这么多病?”他特意将手臂抬起一弯,做了个孔武有力的动作给阑珊看。

他的一只手臂大概比阑珊的腿还粗,阑珊忙笑道:“我哪里能跟王捕头比呢?对了,天都要黑了,你带了兄弟们这是要去哪儿?”

“快别提了!”王鹏烦恼的摇头,又特意放低了声音道:“出大事了!村东那边,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

“什么?”阑珊也忍不住失声。

王鹏咋舌叹气道:“你说咱们镇子的风水这是不是哪里出了错,数年都没什么大案,没想到这一个月不到,居然死了两个人了!上次老孙家的藏尸案,这会儿更棘手,居然是无头尸体,听说那报案的人吓了个半死,我这也正打怵呢。”

阑珊忙奉承:“王捕头一身正气,自然是万邪不侵,何况您是我们镇子上的定海神针,秦叔宝尉迟敬德般的人物,不打紧的。”

王鹏本来头大,给阑珊吹捧了这两句,不由笑道:“瞧瞧你说的,我都怪不好意思了,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不能也得能了?”

阑珊趁热打铁道:“您若不能,这里还有谁能啊?”

王鹏看着她清秀单弱的小脸儿,想到之前她点拨自己照壁藏尸时候的利落,那句“当然是你能”在嘴边徘徊了几次又咽回去。

他看了看旁边的阿沅,把阑珊拉到旁边:“我怎么听那些狗崽子们说,你跟阿沅娘子打架了?你还动了手吗?”

“这、这……”阑珊有点无言以对。

王鹏又啧了声,面露不屑之色:“看着你温温柔柔的,居然也这样啊?打女人算什么好男子?且阿沅娘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干什么要动手?”

“是,是我一时昏了头。”阑珊只得这样回答。

王鹏狠狠地瞪着她:“可别再有下次了!别叫我看不起你!”

阑珊笑着:“放心,绝没有下次了。”

“还算是个男人,”王鹏悻悻地,“那我……先去现场了。”

他说了这句,突然又有些侥幸地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啊?”

阑珊忙摆手:“不不,我胆子最小,且病还没好呢。这种大事就交给捕头你就是了。”

王鹏失望:“哼,早知道你倚靠不得。”

当晚,阿沅做了些汤面,放了很多姜丝在里头给阑珊驱寒,又吃了两个韭菜盒子,洗漱安歇。

阑珊想起王鹏说的无头命案,总觉着心里不安,可又没胆量去查看,翻来覆去终于睡着了。

次日早上起来,自觉好了很多,才吃了早饭,外头就有人来寻。

原来是县学工地上的人有事来找,催着阑珊出了门,路上便对阑珊说道:“那个万员外硬说县学的门楼冲了他们家的风水,现叫了好几个家丁在工地上撒泼耍横,不许继续施工呢,管事过去说和,还给他们打伤了……舒监造您说这可怎么办?”

如今入秋,眼见要临冬了,若不赶在上冻之前把这一部分完工,只怕要耽搁工期了。

如今县内的那些小孩子所在的学堂,原本是一座废弃的祠堂,年老失修,时不时地还会有剥落的墙皮掉落,看着很是危险,幸而已经过了秋汛,不然若再来一场大雨的话,怕是要垮掉的,所以得赶早把新的县学造起来。

匆匆地来到了工地上,果然见是万家的几个家丁,手中都拿着棍棒,那些工人们给撵在旁边,都不敢靠前。

原本在此处的督造管事有点上了年纪,之前给一名家丁推倒,给扶着在旁边坐着,气的发喘,见阑珊到了,才忙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阑珊忙上前扶着:“您怎么样?”

老管事摇头,他拉着阑珊,低声道:“这万府的人先前来找我,让我改图纸,还让我跟你说,被我一口回绝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唉,我当时该问一问你的。”

阑珊立刻说道:“这如何能改?您老人家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自然不必问过我。”

老管事连连点头,面上露出欣慰之色。

阑珊安抚了管事,转身怒道:“谁让你们在这里闹事的?竟还敢伤人?”

万府家丁之中有个人走了出来,下颌一点胡须,正是万府管家,笑说道:“误会误会,舒监造,是何老伯年纪大了,腿脚不灵才跌倒了,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也实在的不敢闹事……”

他走到阑珊身边,故作亲近地说道:“实在是胡半仙算得这县学的门楼跟我们府里的宅子相冲,建起来怕是会冲撞的家宅不宁,本来我们老爷也不肯相信,可偏偏前几天我们府内的二姨娘无端端地就跌了一跤,竟把个四五个月的胎都没了!你说我们老爷能不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