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土豪,我们做朋友吧13(第2/3页)

更要紧的是,一旦他被下狱,就等于他杀妻之事会公之于众,他的官职也会被剥夺,与此同时,也就宣判了他政治生命的结束。

对于裴绍而言,这是比死还要难以接受的事情——至少,现在的他是这么认为的。

沈启与沈章若知道他这想法,肯定会毫不客气的笑出声,然后再告诉他:

别这么高看你自己的尊严和政治前途,前世边夷来攻,你跪的可麻利了,为了保全性命,还认了你最看不起的蛮夷之人当爹呢。

裴绍在丢脸挨打和牢狱之灾之中做出了选择,下意识去看父亲裴蕴,便见他神情中难掩痛心,四目相对时,向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答应下来。

毕竟对于裴蕴而言,没有什么比裴家的声望更加重要,已经闹成这般境地,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吧。

裴绍看着自己曾经的妻子,想的是她端茶送水、恭谨顺从的面容,再想着自己要向她磕头谢罪,心中抵触不言而喻,只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他不得不向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女人低头。

这都是为了裴家,为了家族的荣耀。

裴绍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咬紧牙根,忍着耻辱,屈膝跪到了燕琅面前。

“蘅娘,对不起,是我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事情来,”当着一众人的面,裴绍脸颊似有火烧,强忍着几乎将他焚化的屈辱,低头道:“你能原谅我吗?”

“当然不能!”燕琅断然道:“磕头就老老实实磕头,别跟我玩儿这些虚的!你都要我死了,还指望着假惺惺的煽情几句,我就会感动,然后原谅你?裴绍,你是傻狗,不代表我也是!”

“……”裴绍被她骂个狗血淋头,好容易编出来的道歉的话也给咽下去了,他恨恨的以拳捶地,弯下脊背,老老实实的叩头到地。

燕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第一个,继续。”

周围人的目光投了过来,落到他脊背之上,如有实质。

裴绍的后背上生了汗,密密麻麻的挤在衣衫之内,顺着脊梁骨,爬进了他的心里,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直不起腰。

沈蘅这个贱人!

他在心里狠狠咒骂着,每一次叩头到地,都觉得心头似乎有一把刀子狠狠捅进去,再无情的拔/出来,不断地重复几次之后,连这种刺心的疼痛似乎都麻木起来。

九个响头磕完,裴绍面色僵白,死死的瞪着燕琅,道:“现在你满意了?”

“当然没有!”燕琅皱眉,满脸鄙薄道:“你是鱼吗?总是刻意忽略我的话!沈家的三十棍子你还没挨,就想这么过去?做梦!”

“还有,”她补充道:“想叫我满意,除非你死,在这之前,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惹人心烦!”

“……”裴绍咬牙道:“你等着!”

太子妃见状,情不自禁的叹口气,摇头道:“沈蘅从前也是极温柔的,现下却被逼成了这个样子,归根结底,还不是裴绍自作自受?将贤妻变成魔鬼的,正是他自己啊。”

沈峥面带笑意的看着这一幕,招招手,吩咐一句,便有人领了沈家军士到院中去准备行刑。

对于裴绍而言,精神上的折磨其实远比□□上的更叫人难捱,狠下心来给沈蘅磕了九个响头,那剩下的三十棍,就没必要再退避了。

他少见的当了一回汉子,向裴蕴和裴老夫人一笑,慷慨激昂道:“祖母,父亲,你们无需担心,我自己做下的事,我自己便能承担。”

裴老夫人有些动容的擦了擦眼泪,道:“今日之后,你还是我的好孙儿。”

裴蕴欣慰的拍拍儿子肩膀,道:“好小子,没给我们裴家丢脸!”

院子里摆了一张长凳,裴绍解开外袍,俯身趴了上去,甚至还有余裕向裴家众人一笑。

系统鄙薄道:“这野猪怎么搞得跟慷慨就义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烈士呢。”

燕琅早就看透了这贱货的本质:“他要是能做烈士,前世就不会开城投降,认蛮夷当爹了。”

沈峥微一抬手,沈家军士准备待续,手中长棍带着呼啸声落下.

“啪”的一声闷响,裴绍便觉一阵惊天巨痛传来,自己好似中位截瘫一般,腰部以下全然失去了知觉。

沈峥是带兵的将军,随行的军士自然也知道如何行刑最折磨人,稍微叫裴绍唤了口气,第二棍才猛地落下。

又是一声闷响,裴绍脸都白了,牙齿不小心咬到舌头,血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他哪里吃过这种苦头,紧抓着长凳一端,强行忍耐一会儿,终于还是在第三棍落下之后大呼出声:“好痛!!!”

没有人理他,第四棍接踵而至。

“真的好痛!”裴绍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狼狈不堪,呼天抢地道:“阿爹救我,他们是要杀人啊!!!”

因为是行刑,皇太子夫妻和命妇们都没有出来瞧,自然也不知他现下是何等惨状,隔着门听见外边儿动静,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裴蕴站在门外,脸色怒色隐约,掺和着几分窘然,看起来更加有趣了。

棍子毫不留情的落下去,一下接一下,裴绍的后背逐渐沁出血来,等到最后一棍落下,更是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可言,血水顺着他衣袍淌到地上,连翻身动一动都不成了。

“沈蘅!”裴绍已经晕死过去,看起来进气多出气少了,裴蕴吩咐人将儿子抬下去,又面色阴沉的看着燕琅,一字字道:“可以了吗?”

“按照本心,我是很想说不可以的,不过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就到此为止吧。”

燕琅有些遗憾的叹口气,问陆嬷嬷道:“我的行李和嫁妆都收拾好了吗?”

陆嬷嬷道:“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燕琅点点头,道:“裴家欠咱们的债讨了,公道也有了,该断的也断的干干净净,既如此,咱们也该走了。”

沈启沈章兄弟俩为之应声,跟沈峥和陆嬷嬷一起,几人最后入门,谢过皇太子和太子妃之后,便准备相携离开。

裴蕴仍旧站在门外,见状颇有种送走瘟神的快意,微松口气,冷冷道:“好走不送!”

“嗯?”燕琅转过头去,打量他几眼,向沈启道:“看起来,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沈启认真的看了看,点头道:“看起来是有点生气。”

裴蕴:“……”

“不过,他有什么好生气的?”燕琅不解的问儿子:“被下毒,被侵吞嫁妆的难道不是我吗?他作为加害者的父亲和丈夫,哪里来的立场生气?”

裴蕴:“……”

沈章笑道:“阿娘,你要明白,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讲道理的。还有些人,从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一旦出了事,就觉得别人不通情理,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