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3/4页)

班第解释道,“至于宝音图唤长兄为舅舅,是因当年魏氏一直唤长兄一句大哥。”

“原来如此。”容温叹了口气,真觉得班第身边这些人的故事远比话本精彩,难怪班第睬都不睬她那些天君仙子的话本。

可精彩人生,往往伴随旁人难以承受的苦难。

容温察觉出班第心绪低迷,主动往他怀里滚了滚,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脑袋软乎乎的往他胸前蹭,“五哥,你好好啊。”

班第让宝音图循着魏氏的关系唤达来一声舅舅,对早逝的达来而言,虽会遗憾,但更多的,应是欣慰。

——他的爱并未完全成为心爱姑娘的灾难。

至少,魏氏的血脉仍在世间延续。

这应该算是,班第赠给已故长兄的温柔。

“有多好?”班第低头啄吻容温一下,哑声问。

“形容不出来,反正我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不如你。”容温肯定道,因为就在方才,她在寒光冷硬的甲胄下,看见了最纯粹的赤子之心。

“不过,你也是真的傻。”

“……”班第一愣,轻掐起容温下巴,故作恐吓的问,“到底会不会夸人?”

“我说认真的。”容温抿抿唇,“这些年你养着宝音图,分明是出自旧时情谊,从未存半分利用他特殊身份去夺利之心。但你从来不明说,瓜田李下的,总是容易横生误会。”

“而且,你还特地从京城带了那个叫小牛的孤儿给他做玩伴。若在皇宫,这就叫给龙子凤孙选伴当。日后若他真的一朝登基,那这伴当绝对是一方重臣!届时,这家中无亲的重臣为报你当年择选之恩,肯定会为你所用。”

这头头道道加起来,班第的行为属实可疑。

至少,当初容温第一次知晓宝音图的身世后,便立刻疑心上了他。

若非他刚才提及达来、魏氏以及云和时的态度,容温到现在都还以为他养宝音图是另有所图。

容温隐隐猜测,多罗郡王之所以那般轻易认定班第会因一己之私枉顾天下,也许就和宝音图的存在有关。

“心眼多。”班第掐掐容温的脸颊,“我带小牛来蒙古,是见他唯一的祖父也过身了。他孤苦伶仃留在京中也是任人欺凌,不如带到蒙古来与宝音图做个伴。”

“若是怜悯他,可以托人在京中好好照看他,何必把小小孩童弄到距家乡千里之外的地方。”容温不解,“而且,宝音图的养父母瞧着还年轻,早晚会生孩子吧?”

说起生子,班第略微一滞,若有似无的多觑了容温几眼,见她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沉声道,“生不了。”

容温奇怪,“为何?”

班第犹豫一瞬,还是选择如实回答,“他养母生而有疾。”

班第当初之所以把宝音图托付给他的养父母,便是为此。

“什么病?”容温在京城也见过许多不能生养的后妃福晋,不过她们既能通过重重选秀,入宫为妃或被指婚,自然是身体齐整的。

之所以不能生,多半是被日子一天天磋磨出来的。

容温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女子生来便无法生育的。

“石女。”班第见容温好奇,索性一次和她讲了,“他养母的母亲染了脏病,生下来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

蒙古这地界,乱的不止是喇嘛庙,有些部落的贵族简直比喇嘛庙还肆意污秽。

他们要的不仅是旗下所有的牛羊土地,还有女子年轻的身体。

凡是族中女子,只要长了几分姿色,不管未婚已婚,凡是贵族看中的,都跑不了。

许多女子嫁人前,便已诞下过子嗣。

如此秽乱,自然会得病。

曾经有个毫无规矩的小部族,就因为这般无休止的男传女,女传男,险些灭族。

如今,脏病早已成了蒙古人人闻风丧胆的恶疾,与天花等同。

但因这种病毕竟不光彩,所以不曾有人拿到明面上讲,容温这个长在天下最光鲜地方的公主,自然也没听闻过。

“啊!”容温惊悚瞪大眼,“那扶雪日后?”

“她只是碰了那些喇嘛的皂角,染病轻,发现得也早,治好了便无大碍。”班第安慰道。

容温勉强放心,“哦”了一声后,突发奇想道,“我记得多罗郡王福晋也是一生不曾生育。”

容温本是随口一提,谁知班第闻言后面色诡异。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容温小心翼翼的问,毕竟是非议长辈,还是这种事。

班第略显尴尬,“嗯,福晋的阿玛,咳……草原上顶有名的浪荡之辈。”

“一人图快活,结果全报应在了子孙身上。”容温说着,面色忽变,脑袋越发埋进班第劾,闷闷道,“我好像没正经做过什么坏事,你也没有。”

可是,他们也不会有孩子。

容温不见得多喜欢孩子,但不能生与不生,是两码事。

“别多想。”班第担心容温长此以往下去,会有心结,想方设法开解,“你生来康健,大夫也没说你彻底坏了身子,可能就是艰难些。大不了,以后我们都勤快一些。”

“什么?”容温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孩子和勤快有什么关系。

班第见她澄澈如镜的双瞳尽盛懵懂,忍不住伸手在她眼角碰了碰。她可能不懂,男人多半带有劣根性,这般极致的纯粹,最易刺激|欲|念。

“我说……”班第嗓音低沉,又不似一般的暗哑,莫名添了几分让人脸红心跳的邪气,“这样。”

男人火热的唇,带着状若兽类的掠夺气息,凶猛朝容温涌去。

不仅是唇,还有手。

不管班第在外如何,在这种事上,对容温素来是和煦的。

如今他冷不丁展露出如此富有侵略性的一面,容温先是被唬得一愣,他让张口就张口,他让伸手就伸手,反正任由他摆布。

直到被仰面扑倒在榻上,帐篷穹顶的日光毫不留情打在容温脸上,容温觉得晃眼,这才隐隐醒过神。

然后,局势变幻。

“你真是,什么乘人之危都敢乘!”容温气得言语颠倒,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前黑脑袋上,“快起开,否则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就他这伤,军医都说了需要卧床休养,偏偏他自负强干,总是不听。如今还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如果再扯崩一次伤口,那是绝对会加重伤情的,简直是不要命了!

班第心里“啧”了一声,不曾想容温这么快就回过神了。

不情不愿的抬起头,翻身下来。那双大手‘临走’前,还不自觉的揉了揉掌中软乎乎的小桃子,很是不舍的模样。

容温被胸前的异样臊得脸蛋儿通红,原本只有五分气性,如今足足变成了十分。

绷着脸从榻上爬起来,飞快把衣裳套好,视线扫过班第背上,见纱布里并未透出血迹,这才微微放心。